徐昭:“……”
另一邊的鐘家母子回去后,鐘老夫人很不服氣,罵罵咧咧道:“陳九娘那龜孫子,好大的口氣!”
鐘志金急得團團轉,“她要把我們趕出鐘家,這可如何是好?”
提起這茬兒,鐘老夫人氣惱道:“誰叫你們這些孫子不爭氣,竟給我惹出禍端來,讓她拿捏住了把柄?
“衙門里還留著你們這些孫子的案底,一旦秉公辦理,牢獄之災免不了。”
鐘志金閉嘴。
鐘老夫人的心情不大好,他們家宅院有好幾處,倒也不缺住的地方,只是祖宅到底舍不得讓出去。
可是想想鐘家后人,一時陷入兩難。心里頭厭煩,她去到半癱的丈夫跟前。
這些年鐘縣令被病痛折磨得只剩下皮包骨頭,鐘老夫人坐到榻沿,看著他道:“老頭子,咱們鐘家要完蛋了。”
鐘縣令從昏昏沉沉中醒來,兩眼渾濁,嘴唇嚅動,無法言語。
鐘老夫人似有感觸,呢喃道:“我跟你風風雨雨走過了這么些年,年輕時也曾鬧過,不想到晚年,竟會落到這樣的光景。
“大興村我是護不住了,咱們鐘家宅也護不住了。我倒要瞧瞧那陳九娘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把魏縣的天給翻了。
“聽說現在王家老兒病得很重,你鐘老兒可得比他多活些日子,好好看看他們家是怎么被搞垮的。
“把老宅讓出去,我也是權宜之計,眼下陳九娘手段強硬,我們鐘家沒有力量與其抗衡,只能委曲求全。
“我得保鐘家的子孫無憂,若日后咱倆去到陰曹地府,被列祖列宗罵,你老頭子可得替我說話。
“若運氣好,能等到朝廷清查下來,老宅自然能討還回來。且等著罷,看惠州日后是不是淮安王一手遮天。
“這樣的年頭,換皇帝換王侯比換衣裳還勤,誰知道淮安王府會不會被朝廷收服呢?”
她坐在榻前叨叨絮絮念了許久,也不管鐘縣令有沒有聽。
八十多的年紀了,如果不是為了后輩,還有什么可爭的呢?
只要能保住鐘家大部分家財,子孫性命,度過這一劫,就算不錯了。誰叫他們生在這個風雨飄搖的年代,萬般都是命。
鐘家跟衙門達成協議的消息不脛而走,吳應中親自來替大興村村民們過戶田地。
現下天氣熱,鐘家要秋收后才會搬離老宅,陳皎應允了。
鐘家的退讓換來了村民們的安穩,有人極不服氣,憤怒斥責衙門欺人太甚。
吳應中親自與他們辯理,問道:“諸位啊,你們大興村的四千多畝田地都不用繳納稅收,可是這些稅收都會按時收繳到州府。
“敢問,它們又分攤到了誰的頭上,你們可清楚?”
一村民大聲道:“分攤到誰頭上與我們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