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月的眼神瞬間緊張:“他怎么了?”
醫生嘆了口氣:“江先生的身體各項機能都在恢復,按理說,他早該醒了?!?/p>
安寧月的呼吸一滯:“什么意思?”
“我們懷疑……他可能是自我意識封閉。這種情況,醫學上稱之為心因性昏迷,病人潛意識里拒絕面對現實,所以選擇沉睡?!?/p>
安寧月的臉色瞬間慘白。
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醫生的領子,聲音嘶啞得可怕:“那要怎么辦?怎么才能讓他醒過來?”
醫生被她突如其來的暴戾嚇了一跳,但還是冷靜地說道:“安小姐,您先冷靜……您身體也剛恢復,千萬注意情緒穩定。而且這種情況,藥物和治療的作用有限,關鍵還是得靠病人自己……”
安寧月的手指緩緩松開,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
“靠他自己……?”
她低低地笑了,笑聲里帶著無盡的苦澀,“他要是愿意醒,早就醒了。”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還是說道:“安小姐,或許您可以試著跟他多說說話,回憶一些美好的事情,刺激他的情感反應?!?/p>
安寧月站在原地,久久沒有說話。
夜深了。
病房里只剩下儀器規律的“滴滴”聲。
安寧月坐在江淮的病床邊,聲音很輕,“那一年,我們去拍婚紗照,突然來了一個合作商,我中途跑了,你生了很久的氣,后來原諒我了?!?/p>
“又一年,我們約好去海邊玩,又因為一次招標會,我毀約,你原諒我了。”
“再一年,我項目失敗喝了酒,把你做的一桌子菜都掀翻了,你也原諒我了……”
“江淮,你曾經那么溫柔,那么大方,原諒我一次,又一次,這次,真的不能再原諒我了是嗎?”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眼眶通紅。
江淮感覺到她指尖輕輕撫過他的眉眼,說出來的話已經泣不成聲:
“江淮……算我求你,我安寧月求你,最后再原諒我一次……”
“就最后一次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在他床邊前所未有過的卑微哀求,最后在他無聲的回應里通通化作沉悶的痛哭。
……
窗外,夜色深沉。
沒有人看見,當安寧月走后,一滴淚悄然從江淮的眼角滑落。
那滴淚無聲地滲入枕芯,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淮的意識浮浮沉沉,像是被困在一片混沌的深海。
他的靈魂仿佛被割裂成兩半,一半麻木地沉睡著,另一半卻清醒地承受著所有痛苦。
翌日清晨,安寧月在用熱毛巾給他擦拭手。
安寧月的助理匆匆趕來,手里拿著一份緊急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