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便天真的以為,那般好,會永永遠遠的留存下去。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嫁給了沈知奕。
義無反顧地,成為了繡娘。
卻不曾明白,無緣無故的好,也能無緣無故的散去這處林中的破屋本是極為蕭條的。
是幾年來,繡娘閑下來時的涂涂補補,才叫其瞧著有了些生氣。
本返潮掉渣的木墻,被繡娘換好了新木,又刷了新油。
晨時的曦光灑下,映在上頭,明晃晃的亮。
繡娘今晨早早便起了床。
昨夜燃的燭消融,凝在燭臺間,變得泥濘不堪。
繡娘正欲將其拾起,窗外,卻驀地傳來陣輕叩聲。
她回眸望去,是鳧鳧。
他面上似有些擔憂,停在窗沿的那只手,正攥著團皺巴巴的紙物。
鳧鳧喚道:“繡兒姐,你還好嗎?”繡娘搖頭,走上前去,“怎么這么早過來的?”她昨夜哭了許久,這會兒面上泛著病白,唯一雙眸透有幾分薄紅。
鳧鳧皺著眉,小心翼翼地開口:“繡兒姐,昨日鎮上的事,鄉里人都聽說了”聞言,繡娘唇似囁嚅了片刻,但沒能出聲。
良久,她才垂眸道:“嗯,我沒事的。
”可她也知曉,這句辯駁是多么無力。
見繡娘不愿多說,鳧鳧咬了下唇,只得將來時憋的一肚子火先忍了下來。
他將手中信紙遞至繡娘面前,道:“沈知奕那事本都惹惱了陳家,但也不知那奸人是如何花言巧語,今晨時,竟仍同那位陳家千金赴京去了!”“這是那爛人托我交予你的東西。
”鳧鳧憤憤道:“我本是想直接走的,但他說若不交予你,往后你的日子會很難過”繡娘將信紙接過,掃了一眼。
極薄的紙,上頭洇著點點墨漬。
宣紙是比布貴的,所以往時在家中,繡娘不曾見過幾次。
但近來,她已見過多次。
一次是沈知奕留在家中的。
一次則是現下沈知奕托人寄于她手中的。
繡娘知道,這封信,大抵裝著離別。
但不知為何,她心口已不若昨日那般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