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同事眉飛色舞的轉述,我淡淡一笑,有些唏噓。
心里那個少年的輪廓越發迷糊。
我甩了甩腦袋,不去想。
卻沒料到,回國那天,姜琛會出現在接機的人群里。
10
南極的項目進展順利,可謂大獲成功,來接機的人很多。
顧子葉守在我身側調笑:
“壞了,競爭對手這么多。”
我沒好氣地用胳膊推了推他,卻見遠處的姜琛臉色立即煞白。
簇擁我的人群中,好友和同事笑鬧著,擠著我到中間,嘰嘰喳喳地商量這次去哪宰我一頓。
而姜琛站在最邊沿,咬著下唇。
這是第一次,我發覺他原來也會那樣不起眼。
猶豫片刻,他像是鼓起勇氣一般,三步并兩步跑過來,氣喘吁吁地捉住我手腕,語氣急迫:
“安楠,我有話和你說。”
周遭寂靜一瞬,我歪了歪頭,好整以暇地抬了抬下巴:
“嗯,你說吧,我在聽。”
姜琛遲疑著,打量了四周各色各樣的人臉一圈,囁嚅著嘴唇,指尖開始無法抑制發顫。
我輕輕嘆了口氣還是選擇遷就他最后一次,帶他借一步說話。
短短幾個月不見,姜琛瘦了很多,眼袋凹陷,皮膚暗沉,甚至胡子拉碴,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顯得形銷骨立起來。
他沉默許久,緩緩開口:
“安楠,你不在的日子,我很不習慣,各種意義的不習慣。”
“我睡不著,睜眼閉眼都是你,夢里也不由自主地念叨你的名字,我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
“沒有你,我很難過。”
“我們……還能重來嗎?”
如果那些彈幕還在的話,大概會驚叫著,這是姜琛第一次這么直接地剖白心意。
姜琛是頂級天才畫家。
大概第一次在人前如此緊張,拋卻了傲氣和尊嚴。
換作十六歲的安楠,會驚喜地三天三夜睡不著,撲進他懷中緊密貼合,可二十三歲的安楠,只剩平靜。
我聽到自己輕聲回答:
“太晚了,姜琛,回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