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弟偷了我媽藏在床墊下的養老錢,整整幾十萬,一夜一間,在網絡那頭的牌桌上輸得精光。
我媽發現后,瘋了一樣去拍他的房門,哭喊著讓他還錢。
門猛地被拉開,我弟雙眼通紅,像一u頭被激怒的野獸。
「吵什么吵!那錢本來不就該是我的嗎?你不給我娶媳婦,還不許我花點錢了?」
兩人撕扯起來,混亂中,我弟狠狠一推。
我媽的胳膊當場脫臼。
她被送到醫院,疼得滿頭大汗,躺在病床上,第一個念頭竟還是給我打電話。
可我早就把全家人的聯系方式,都拖進了黑名單。
那天晚上,她哭得像個孩子,嘴里翻來覆去只念叨著一句話。
「都是我慣的……都是我慣的啊……」
我爸的日子,也沒好到哪里去。
單位里風言風語,像刀子一樣扎在他身上。
那些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老同事,如今看他的眼神都帶著鄙夷和疏遠。
「重男輕女到這個地步,真是沒底線。」
「活該,自己養出的好兒子,自己受著吧。」
「一輩子窩囊廢,到老了更窩囊。」
他受不了那些指指點點,提前申請了內退,整日把自己悶在家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劣質香煙。
屋子里煙霧繚繞,嗆得他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得直不起腰,也不肯去醫院。
怕花錢。
更怕在醫院這種地方,遇見熟人,撞見別人同情又輕蔑的目光。
后來我從小姨那里聽說,他和焦頭爛額的我媽,動了最后的念頭。
賣房。
想把那套承載了他們所有偏愛和算計的老房子抵押出去,給我弟湊最后一筆高利貸欠款。
結果,兩人揣著房本去房管局一查。
當場傻了眼。
房產證上,赫然是我姑姑的名字。
原來,早在我姑姑給爺爺辦喪事,哄騙我爸媽拿出房本說要「辦手續」的時候,就已經連哄帶騙地拿去做了公證,神不知鬼不覺地落在了她自己名下。
他們最后的指望,也破滅了。
……
那天一后,家里的飯桌上,再也見不到一塊紅燒肉,一盤糖醋排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