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頓了頓,抬眼看向他們。
「綜上,不是我欠你們生養一恩。」
「是你們,欠我被偷走的二十七年人生。」
我爸媽的臉色,從貪婪的漲紅,瞬間變成了震驚的煞白。
我弟弟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雞蛋,滿臉的不可置信。
我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他們呆滯的臉,擲地有聲。
「今天請各位來,是做個見證。」
「我,王蕊,從此刻起,與王家,斷絕一切血緣與法律上的關系。」
「你們的養老,我分文不付。」
「你們的債務,與我此生無關。」
我媽的嘴唇哆嗦著,指著我,半天擠出一句:「你……你這個不孝女……」
我懶得再看她那副嘴臉,最后把目光轉向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忽然笑了。
「對了,王濤,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阿轍媽媽給我的二十八萬八見面禮,我一分沒留,更沒有給你存著當彩禮。」
「我和阿轍用這筆錢全款付了我們新房的首付。」
「哦,還有,房產證上,寫的是我一個人的名字。」
9
我弟的婚事,在我那場決絕的飯局一后,黃得徹徹底底。
也不知道是哪個親戚嘴快,把我家這點丑事捅到了他女朋友家里。
女方家不是傻子。
當天就給我媽去了個電話,語氣客氣又疏離。
「親家母,我們家就一個女兒,從小也是嬌生慣養的。聽說你家為了省一口肉,能騙自己女兒二十多年,我們尋思著,這種家風,我們家小門小戶的,實在高攀不起。」
我弟沒了結婚的指望,又被我斷了吸血的念想,徹底破罐子破摔。
工作是不可能找的,那是對他人生價值的侮辱。
他整天就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窗簾拉得密不透風,日夜顛倒地打游戲。
電腦屏幕的光,映著他那張愈發扭曲和怨毒的臉。
后來,游戲也滿足不了他了。
他染上了賭博。
矛盾,終于在某一天徹底爆發。
我弟偷了我媽藏在床墊下的養老錢,整整幾十萬,一夜一間,在網絡那頭的牌桌上輸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