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束光太亮,像太陽似的,晃得紀新雅微微失神。
過了好一會兒,她伸手拿起那個竊聽器,隨手丟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不用,”她語氣緩和了些,“我對你的私人生活沒興趣。知道你站在我們這邊,就夠了。”
謝臨舟照顧了紀新雅整整三個月。
每天晚上,他都會像匯報工作似的,把白天的見聞一五一十地告訴她。
誰來探望過,說了什么話,二叔家的兒子又在公司里安插了哪個親信……
直到某天晚上,她離開前,突然從包里掏出一堆用油紙包著的東西,偷偷塞進他手里。
紀新雅看著面前的小蛋糕、餅干和炸串,愣住了。
謝臨舟指了指她床頭的營養液,笑得溫柔:“再厲害的人,天天靠這個活著也受不了吧?”
“這是歲歲吵著要吃的,我想著女孩都愛吃甜的,就多買了一份。”
他壓低聲音,“你快點吃完,肯定不會被發現。就算被看見了,我就說是我嘴饞吃的。”
他的眼睛彎成了月牙,亮晶晶的。
其實像紀新雅這樣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從小就有專屬營養師調配飲食,為了保持身材和健康,吃得少而精致,幾乎沒碰過這些路邊攤零食。
她這副怔愣的表情,在謝臨舟看來卻成了“嫌棄”。
他連忙伸手去收:“抱歉,不知道你吃不慣……我這就拿走,明天去五星級酒店給你打包點像樣的?”
這些東西,是他和歲歲以前日子清苦時最愛的美味。
可后來蘇念月發達了,就再也不許他碰,總說:“我現在是什么身份?你少去那些上不得臺面的地方。”
就連他偶爾想去夜市逛逛,都會被她冷著臉駁回。
謝臨舟垂著頭,小聲說:“沒關系,反正我喜歡吃。”
紀新雅的手突然覆上他的手背,阻止了他收拾的動作,把那堆零食往自己懷里攏了攏。
女人一向冷冽的臉上,難得扯出一抹淺淡的笑意:“沒事,我確實……好久沒吃了。”
“你特意買的,我很喜歡。”
她說著,忽然從床底下拖出一個箱子,打開后,里面竟放著一瓶未開封的紅酒。
謝臨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紀新雅對著他“噓”了一聲,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別聲張,我讓特助偷偷藏的。”
那個夜晚,紀家的明爭暗斗、二叔的步步緊逼,似乎都暫時被拋到了腦后。
他們像對再普通不過的夫妻,在暖黃的燈光下,碰了碰紅酒杯,吃了一頓倉促卻格外溫馨的深夜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