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這是藍糖糕,奴婢給蒸了些,”晴照將食盤輕放在案幾上,向榻上正端詳文籍的少女輕喚道。
云影消散,晴光浮天青,光線透過闌珊細細碎碎撒在她身前垂落的絲縷烏發,俞挽春應聲,“放著便好……”窗外疏影倒映在紙面,清清淺淺。
目光從基礎的招式技法掃過,俞挽春抬頭,望向窗外的那花臺附近,一群花園子正圍著那兒忙著栽培。
種的是各式應季花草,其中便有雙堇花的種子。
她也詳細問了一番那些花園子,這才知曉這雙堇花江南特有便罷,偏又嬌嫩精細,需好生照料,不可整株移植,只得播種埋土,待夏季長成開花。
俞挽春倏爾問道:“原姐姐可是又派了人來?”晴照輕嘆一口氣,“是的,小姐。
”俞挽春先前尚且臥疾,便已收到過來自四面八方的書信慰問,大都不過是浮于形式,她也不甚在意。
只是其中有一封,那是原府的二小姐送來。
原二小姐原諳是她幼時玩伴,只是后漸漸緣淺,漸行漸遠。
隔了些年頭,原諳那封書信,送至她的手上,卻是為了求救。
只是那時俞挽春本也不利于榻,力不從心,便遣了人回信暫且擱置。
而今她傷勢基本恢復,原諳再次派人請她前去相莊樓,恐怕已是陷入絕境無奈之舉。
俞挽春如今與她不比從前,可到底是念及舊情。
原諳在信中并未言明之事,也許是不便直接聲明,不過俞挽春也能猜出幾分。
“小姐,你要去嗎?”俞挽春低著頭,晴照看不清她的神色如何。
紙面上樹影婆娑婀娜飄逸,俞挽春指尖輕輕劃過,輕笑一聲,“這藍糖糕,可不正是原姐姐最愛吃的嗎?”晴照見自己心思被戳穿,倒也從容,“奴婢怕小姐有朝一日后悔。
”……“去,當然要去。
”集會遇險之事,阿爹始終不愿松口,一味隱瞞。
可她那日險些殞命,始終耿耿于懷。
若是順著阿爹的意思,把自己置身事外,安心當個傻姑娘,那便認了。
可俞挽春從來不是什么息事寧人之輩,犟脾氣也隨了她爹,若是全然不顧,就這般算罷,那她可就不姓俞,另改他姓了。
何況晴照說得沒錯,她會后悔,原諳素溫韌,雖說不知是何緣由,致使她們二人漸漸分道揚鑣,可她欣賞原諳性高潔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