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們只走了兩步,諾亞便停住了腳步。
有人扣住了他的腳腕,死也不叫他離開。
已經(jīng)來不及了,火舌將要舔上青年衣尾的一瞬間,一雙流淌著鮮血的手腕將他用力推開了。
在一片近如廢墟的火焰煉獄中,江讓看見了那個通身火光的金發(fā)男人對他顫顫巍巍地露出一個笑,笑的一霎那,血從他的額頭蜿蜒至下頜。
諾亞張了張唇,眼眶猩紅,聲音沙啞得不成語調(diào):“江哥哥,對不起。”
他說:“如果可以的話,別忘記我,好不好?”
三心二意涼薄男42
熊熊的火舌沖天而起,濃厚的黑霧仿若密林中遮天蔽日的枝葉,視線可及的范圍內(nèi)盡是一片血色的猩紅,斷斷續(xù)續(xù)的細(xì)小baozha聲隱約傳來,像是一聲聲死亡的鼓點。
窒息。咳嗽。眼淚。絕望。
還有置身其中,仿若被燒融為一灘蠟油的恐怖錯覺。
刺耳的呼喚在耳畔逐漸拉長、變調(diào),恍惚間,江讓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
有諾亞隨著坍塌房屋一起淹沒的落寞喃喃、有喬允南狀若瘋魔的尖叫聲、也有許多令人頭暈?zāi)X脹的竊竊私語聲。
最終,它們都像是一段逐漸落幕的荒唐戲劇,隨著燈光的熄滅,徹底消散。
呼呼——
心跳如擂鼓一般,一聲更比一聲厚重,連帶著呼吸都變得急促難捱了起來。
眼前的水光逐漸收攏,漫無邊際的、宛若黑水般的世界逐漸散開一絲白色的波瀾。
蒼白病榻上的青年緩緩睜開黑壓壓眉睫下那雙渙散的、略微紅腫的、仿若氤氳了水汽般的烏眸。
睜眼的一瞬,隨著耳畔尖銳的耳鳴聲散去,江讓聽到了耳畔傳來的一道幽幽的、宛若斜雨落入水坑的泣聲。
青年一愣,因受驚過度而顯得蒼白的面頰略微偏過幾分,視線看向了床畔長發(fā)披散的男人。
妻子今日穿了一身杏白的白色高領(lǐng)衣衫,他卷曲的長發(fā)散在肩頭、隱約遮蔽shi潤的臉頰,從江讓的角度,只能看見對方瘦削的頜骨、微紅的鼻尖、以及shi漉漉的一小片覆著鳶尾花的皮膚。
江讓還記得火場記憶中的最后一秒。
那時的他吸入不少濃煙,意識已經(jīng)不算清醒,等他被消防員救下后,恍惚之間,他看見了朝他跌跌撞撞奔來的、堪稱驚恐崩潰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