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絲火光燃盡,江爭才緩緩停下手,男人面頰上的痛苦與難受仿佛隨著那被砸爛的草人與燃盡的信件,消散得一干二凈。
甚至此時,江爭唇畔還掛著一抹隱隱的笑。
與往常一般無二的、沒什么脾氣的、溫馴的笑容。
若是有人在此從頭看到尾,只怕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江爭嘴里輕輕哼著歌,整個人像是一瞬間被解開了什么束縛一般,他好心情地推開窗戶,任由嗆人的煙霧慢慢消散在空氣中。
“吱呀——”
屋外傳來了院門被推開的聲音,少年的腳步聲匆匆,似乎是察覺到屋內有人,有些著急地喚到:“哥,你在家嗎?”
江爭漆黑的眼珠微微轉了轉,隨意將那被砸爛的稻草人身上寫了名字的破爛紙張抽走,塞進兜里。
臥室的門此時恰好人推開,漂亮的少年背著書包,面上染著晚霞般的紅,他輕喘著氣,額頭的細汗像是一粒粒漂亮晶瑩的珍珠。
“哥,”江讓微微蹙著眉,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和一個幾乎看不清形狀的稻草人,嗓音中帶著些許不贊同道:“又在屋里打小人了?這就是封建迷信,弄不好還容易失火,哥,以后別這么做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我說,我會幫你的。”
江爭面上顯出幾分不好意思,他雙手搓了搓衣角,在青年的面前,他再沒了之前那樣一副陰郁死沉的模樣,只余下溫順和好脾氣。
他輕聲道:“我就是心情不太好……讓寶這么說,哥哥知道了,以后不會再這樣了。”
說著,男人微微蹙眉道:“說起來,讓寶今天怎么提前這么久回來了?”
江讓瞬間被問得心虛,頓時支支吾吾、眼神躲閃道:“嗯……今天學校提前點放學,我就干脆自己回來了……”
說著,少年趕忙轉移話題道:“對了哥,嗯……今天有人過來送信嗎?”
江爭微微垂著的臉僵了一瞬,好半晌,他露出一個老實又柔順的笑,自然道:“沒有啊,讓寶最近是在和誰寄信通話嗎?”
江讓聞言,動作一頓,好一會兒才若無其事地笑笑道:“沒啊,哥,你想多了,就是學校里的一個活動。這山溝溝里,我能和誰寄信啊。”
江爭慢慢睜大黑漆漆的眼,彎彎唇,輕聲道:“是啊。”
是啊,所以錯的都是那個來勾引讓寶的人。
明明知道讓寶已經定下媳婦兒了,還要勾勾搭搭,這樣的人,就該被浸豬籠。
江爭心中如此想著,面上的表情卻愈發馴從卑微。
最好,臨死前臉上再刻兩個字才好。
賤、貨。
理想主義利己男16
因為學業愈發緊張的緣故,江讓已經有一陣時日不曾去鎮上的郵遞箱看過。
按理說,郵箱里的信封隔個兩三日無人拿,鄉郵員應當會送至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