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一天,你打來電話。流著眼淚,你說不出話。
生與死的別離太慘烈,而你,我親愛的妹妹,你才十一歲。
你從沒見過的景蘭阿姨的親人來葬禮上大鬧,我帶著你藏到芭蕉樹下。
你嚎啕的哭聲似一把穿心的箭,穿過你的十一歲,和我的十一年前。
好像一個輪回,我們面臨了相同又不同的失去。
我不想當賀家的繼承人,我想當景澄的哥哥。
沒有向你發誓,但我決意要做到。
葬禮結束,媽媽帶著你回了宜澤。
溫馴完美的賀家繼承人瞞天過海,成為宜澤大學的一名保送生。
我已成年,體罰不再適用,我只是失去了賀家財富的使用權。
我一面學習如何照顧你,一面學習如何掙到錢。
掙錢不難,照顧你不簡單。
做菜只需嚴格遵守食譜的做法,但遵守《兒童心理學》、《青少年心理學》無法嚴格的分析你。
廣大的樣本里沒有一個景澄。
初到新環境,運動是建立自信發泄情緒的好方法。
我開始教你打網球。
初次生理期,要正確引導、回避羞恥。
我騎著單車帶你去拿你買的特別快遞,紅糖水不如布洛芬,但加一枚小蛋糕是給你的獨特良藥。
其實沒那么了解宜澤,我只是提前背過地圖,走過彎彎繞繞的小巷,好在不開導航的情況下,收獲到你崇拜的眼神。
當一個好哥哥比當一個好繼承人讓我開心。
然后,你帶了一坨牛——抱歉,一個雄性人類回家。
這年你十四歲,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你會喜歡他嗎?我不知道,總之,我把裝低血糖暈倒在你沙發的這個男生送到醫院,喊了最快的救護車。
這是治標不治本的做法。
你也開始收情書。滿書包的情書。
如果末世突然降臨,靠燒這些情書我們可以獲得起碼三天光明。
你會和其中的誰戀愛呢?
我寫代碼時會思索這樣的問題,我會愛屋及烏地欣賞你交的男友嗎?如果我阻攔你的愛情,你會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和我斷絕關系嗎?
回京市過年了,我還在想這個問題。
京市雖不好,但有一些朋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