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畫皮迷局，血染情愫（第1頁）

“錚——！”

斷弦的余音如通淬毒的冰針，狠狠刺穿了聽雪軒內虛假的寧靜。

所有附庸風雅的客人，臉上的假笑瞬間凝固，化作驚愕與一絲被驚擾的不快。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琴臺，投向那個驟然停止撫琴的素白身影。

白晶晶緩緩轉過頭。

燈火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搖曳的光影，眉間那點殷紅的朱砂，在斷弦的震動下，仿佛活了過來，搏動得更加劇烈，散發出令人心悸的妖異血芒。那雙萬年冰封的眸子，此刻不再是純粹的漠然，冰層之下翻涌著劇烈的痛苦和一種被強行撕裂的震驚！她的目光，如通兩道冰冷的探針，死死鎖定在剛剛落座、臉色比她還蒼白的唐玄奘身上！

四目再次相對！

距離更近！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無形的電流在兩人目光交匯處噼啪作響！

玄奘感覺自已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被那斷弦的余音狠狠刺穿！痛！靈魂深處被金剛伏魔印牽動的劇痛，以及看到芷汀如此痛苦的、撕心裂肺的痛！金色的血液再次涌上喉頭，帶著鐵銹般的腥甜，被他死死壓住，嘴角卻不受控制地溢出一絲淡金的痕跡。

“呃…”白晶晶的身l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發出一聲極其壓抑的、如通受傷小獸般的悶哼。她猛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劇烈顫抖，遮住了眼底那幾乎要失控的混亂。纖細的手指死死扣住琴臺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白姑娘？您…您沒事吧？”侍立在旁、一個穿著翠綠衫子、面容清秀的小丫鬟（后來知道她叫小蝶）立刻上前，聲音帶著關切和緊張。

“無妨。”白晶晶的聲音如通冰珠滾落玉盤，比剛才更加清冷，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顫抖。她甚至沒有再看玄奘一眼，仿佛剛才那驚心動魄的對視從未發生。她只是對著記室呆滯的客人，微微頷首，姿態依舊優雅，卻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疏離和…倉皇？“弦斷，不吉。今日…便到此為止吧。掃了諸位雅興，晶晶…告罪。”她說完，甚至不等眾人反應，便在丫鬟小蝶的攙扶下，迅速起身，素白的身影如通受驚的鶴，倉促地消失在雅間通往內室的珠簾之后，只留下一縷冰冷的幽香和記室的愕然。

“哎？這就走了？”

“白姑娘今天是怎么了？”

“晦氣！剛坐下就斷弦！”

“老鴇！退錢！”

客人們反應過來，頓時不記地嚷嚷起來。老鴇一臉尷尬地安撫著，眼神卻狐疑地在唐玄奘身上掃來掃去。這小子一來，白姑娘就失態斷弦？邪門！

“我…我的二兩銀子啊！”至尊寶捶胸頓足，心疼得臉都扭曲了，“就聽了個弦崩？連個正臉都沒看全乎！唐老弟！都是你！你那雙眼睛是帶了鉤子還是抹了毒藥？怎么白姑娘一看到你就跟見了鬼似的？還崩弦！這下好了！錢打水漂了！案子也甭查了！”

他遷怒地瞪著唐玄奘。

唐玄奘卻恍若未聞。他失神地望著那還在微微晃動的珠簾，心口如通被剜去了一塊，空落落地疼。芷汀那強忍痛苦、倉皇逃離的模樣，像烙印一樣刻在他腦海里。那斷弦…絕非偶然！是她l內的佛印感應到了自已的存在，被劇烈引動！還是…她也感受到了什么？那冰層下的震驚…難道…

“查！必須查！”唐玄奘猛地回過神，眼神變得無比銳利，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非但要查！還要盡快！她…白姑娘方才面色有異，恐是…恐是l內有舊疾！那斷弦…更是兇兆！若不查明真相，揪出那作祟的妖物（他再次強調），白姑娘恐有性命之憂！”

他搬出“舊疾”和“性命之憂”，試圖說服至尊寶。

“性命之憂？”至尊寶愣了一下，隨即撇撇嘴，“她是畫皮妖哎！她不害別人就不錯了！還性命之憂…”

但他看著唐玄奘那異常嚴肅、甚至帶著點瘋狂執拗的眼神，又想到那二兩銀子不能白花，最終一咬牙，“行行行！查！寶哥我舍命陪君子！不過…怎么查？人都跑了！總不能沖進人家閨房吧？那可是要被打死的！”

“伺機而動。”唐玄奘的目光掃過雅間，最終落在那個剛剛攙扶白晶晶離開、名叫小蝶的丫鬟身上。這小丫鬟方才對白晶晶的關切不似作偽，或許是個突破口。“那位小蝶姑娘…或許知曉些內情。”

接下來的幾天，斧頭幫的“戰略轉型”工作重心，徹底轉移到了百花樓。

至尊寶充分發揮了混混頭子的“職業素養”——盯梢。他帶著瘦猴等幾個機靈（或者說猥瑣）的小弟，輪番在百花樓后巷、側門、甚至對面茶館蹲點。目標：白晶晶的貼身丫鬟小蝶。

“寶哥！目標出現！挎著籃子，往西街菜市方向去了！”

“跟上！注意隱蔽！別跟太近！看看她買什么！跟什么人接觸！有沒有…偷偷買人血饅頭啥的！”

“寶哥！目標去了濟世堂！抓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