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沈知棠坐在燈下,一顆顆折,說等罐子滿了,就原諒他們。
如今罐子空了,他一顆顆拆開。
“第一次爭吵:顧行照把我的牛奶給了柳煙兒。”
“第七次爭吵:林野歸嫌我幼稚,轉頭卻把我折的紙鶴夾進書里。”
“第九十九次爭吵:我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死心,等星星裝滿,我就離開。”
紙張邊緣割破指腹,血珠滾落,像那年祠堂鞭痕。
林野歸跪在木地板上,額頭抵著冰涼的罐口,聲音嘶啞:“原來她早就裝滿過。”
三日后,快遞送達。
顧行照顫抖著拆開。
碎成三瓣的并蒂棠玉佩,已用金繕補好,裂痕如閃電。
附言:“裂痕永遠存在,但不再屬于你們。”
林野歸同時收到一張燙金請柬。
“沈知棠&陸執硯,再邀無期”
他指尖收緊,卡片邊緣劃破掌心,血滴在“無期”兩個字上,像那年祠堂青磚上的血。
顧行照站在露臺,雪落在肩頭,瞬間融化。
他想起祠堂井臺,想起九十九鞭,想起她跪在雪里,無聲落淚。
原來,那個曾為他擋刀的女孩,早已死在舊時光里。
林野歸跪在雪地里,對著遠方嘶喊:“沈知棠,對不起!”
回應他的,只有呼嘯的風,像那年她跪在雪里,無聲落淚。
他們終于明白。
他們弄丟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曾經。
余生風雪,他們再無資格為她擋。
五年后,極晝將至,陸執硯特地帶沈知棠來看極光。
雪原遼闊,天地只剩藍與白。
陸執硯牽著沈知棠的手,踩碎新雪,像踩碎舊日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