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硯牽著沈知棠的手,踩碎新雪,像踩碎舊日噩夢。
極光在天幕緩緩鋪開,綠、紫、金三色交織,仿佛有人把整片銀河揉碎,撒進風里。
他替她攏緊狐裘,掌心覆在她耳后,聲音低而穩。
“我娶你,不是看不慣顧行照和林野歸,是為了讓你知道,你值得被全世界溫柔以待。”
沈知棠閉眼,淚滑進鬢角,卻在極光里閃著碎鉆的光。
她想起五年前的暴雨夜,想起燈塔坍塌時的巨響,想起自己終于把“別怕”兩個字還給了自己。
此刻,她什么也不說,只是輕輕回握他的手。
十指相扣,像把余生系成死結。
極光邊緣,兩道黑色身影站在雪線之外。
顧行照掌心鮮血淋漓,指縫間是新裂的傷口,那是他徒手掰開碎冰留下的,卻再也抓不住任何溫度。
林野歸肩頭落滿雪,像披了一層無法融化的霜。
他們望著極光中央那抹白裙,目光穿過風雪,穿過悔意,穿過再也回不去的年少。
顧行照低聲開口,聲音被風撕得破碎:“如果那年井臺,我沒有用她的血去換柳煙兒的命”
林野歸接下去,嗓音啞得像沙:“如果祠堂那晚,我沒有舉鞭”
話未說完,極光驟然盛放,像替他們回答了所有如果。
極晝的光漸漸拉長,雪原盡頭,沈知棠與陸執硯并肩而立。
她回頭,目光穿過風雪,落在那兩道遙遠而安靜的剪影上。
沒有怨恨,沒有留戀,只有釋然。顧行照與林野歸同時抬手,血跡在極光里暈成暗紅。
他們終于明白。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是一生。
雪落無聲,極光永恒。
而他們的余生,只剩一句
“原來錯過她,才是我們此生最大的風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