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連夜送去了市醫院,醫生說再晚來半天,孩子就危險了。
在醫院的走廊上,陳建國抱著頭,反復對我說:“對不起,淑英,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自作主張?!?/p>
我看著他懊悔的樣子,選擇了原諒。
可第二天,他單位的同事來看望。
我聽到他在門外跟人說:“唉,淑英她一個女人家,一遇到事就慌了神,拿不定主意。我尋思著診所近一點,誰知道會這樣呢?!?/p>
輕飄飄的一句話,責任就從他身上,轉移到了我的“慌不擇路”上。
原來,他的道歉,只對我一個人有效。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那個為家庭著想,只是偶爾判斷失誤的好男人。
而我,永遠是那個上不了臺面,需要他時時看顧的“笨”女人。
回憶像一把鈍刀,一刀一刀地割著我的心。
重生,不是為了讓他看到我的好。
而是為了讓我自己,看清他的壞。
撕碎的協議算什么?
這一世,我要撕碎的,是困了我一輩子的牢籠。
第二天,我開始了我的“躺平”。
鬧鐘在五點半響起,我翻了個身,繼續睡。
往常這個時候,我已經做好了早飯,正在給陳建國的搪瓷飯缸里裝午飯。
陳建國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終于還是起來了。
“淑英,該起床了?!彼屏送莆?。
我含糊地應了一聲,“頭疼,想再睡會兒?!?/p>
他沉默了片刻,那熟悉的,隱忍的嘆息聲在房間里響起。
“那你再睡會兒吧,我來弄。”
廚房里很快傳來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響。
碗碟碰撞的聲音,小寶被燙到的哭聲,還有陳建國壓抑著火氣的呵斥聲。
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他端著一碗坨了的白粥和兩個黑乎乎的饅頭進來。
“趕緊起來吃,上班要遲到了。”他的語氣很僵硬。
我慢悠悠地坐起來,“沒胃口?!?/p>
他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但終究沒說什么。
他自己胡亂吃了幾口,又手忙腳亂地給小寶穿衣服,最后幾乎是跑著出了門。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我不做飯,不洗衣,不打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