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看等等,又看了看正在被姚夕追著打的兒子。
我無奈地說,等等,你確定你真是我女兒么?不是韓千洛隔空撒的野種吧?
“爸爸,你太嚴肅了。一點都不快樂,我不想變成你那樣的人。”
我說,呵呵呵,你還是想想看想變成什么樣的鬼吧。
小島有時會受臺風侵襲,我站在窗子外面的話很容易被吹跑,所以很不好意思地坐在姚夕的店里,看著她忙里忙外地收拾東西。
那天的雨下得很大,她爬上閣樓去收衣服,淋了個透心,回來就發燒了。
我坐在她床前,雖然飄的比走路快,但始終無法為她做任何事。
她發著燒,一直在叫韓千洛。
我說等等你在這兒看著你媽媽,爸爸去喊人。
“別去了,上回被人家貼了一張符,這次可別被淋一身黑狗血啊。”
等等拄著下巴,在小木馬上晃蕩著。
“你是……誰呀?”睡眼惺忪的韓念爬起來,木訥地站在木馬前。
“你能看到我?”等等詫異地問。
我恍然大悟,很多人都說,小孩子是經常能看到靈魂的。
我說等等,我們走吧,被人發現很難為情的。
“你們是死神么?來帶走我媽媽的么!”韓念突然就哭了:“別帶走她好么?她真的好辛苦的。我一直勸她給我找個爸爸回來,可是她說沒有哪個男人真能受得了我這個兒子……嗚嗚嗚,你們要帶就帶我走吧。
我媽需要有個好男人來愛……”
我承認我看韓千洛的兒子真的很不順眼,比我家等等差遠了。
可是他很懂事,簡直跟人參成精了似的,還沒過三周歲生日呢就已經這么難搞了……
真是什么人生什么鬼。
后來姚夕醒了,問兒子在跟誰說話呢。
小男孩什么都沒說,徑自爬回了自己的小床。
姚夕坐起身來,擦著額頭上的冷汗,目光直直得盯著前方。
我很緊張,就好像她能看見我一樣。
后來她只是對著空氣微微笑了笑,什么話也沒說。
我從她身邊穿過去,卻只能留下一絲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發。我想問她,有沒有夢到過我,但說出的話比蚊鳴的聲波還低壓。
我看到她突然抱著膝蓋哭了,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她說一句話,幾乎擊潰了我殘缺不全的三魂七魄。
她說,沈欽君,你走吧……
她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我在……
我撲上去想抱住她,給她哪怕一絲一毫的體溫。我想流下一顆眼淚,給她哪怕一點一滴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