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謝家娘子還沒有他的長子年齡大吧,褚嘯崖怎么有臉皮開口?
處在議論中心的謝瀾安,臉上沒有明顯怒意,只在燈火憧憧中輕輕一嘆。
這個年,
北朝亂,南朝興,
仇敵潰敗,
闈舉順利,
她過得沒什么不舒坦的——卻偏偏有人接二連三地找她的不痛快。
她拂開掌心的松穰碎屑起身。
說話的前一刻,
手里忽被塞了杯酒。
酒是河東頤白,
清冽辛香,與衡陽綠酃、西域葡萄齊名。謝瀾安輕晃著酒杯轉頭看二叔。
謝逸夏看著褚嘯崖,簡單的三個字:“她不嫁。”
他家含靈能站到大年初一元夜宮宴的首席位置,憑的是自身本事,
背后卻不是沒人撐腰。
如果這種腌臜事還要女子家自己對陣,他便對不起早亡的兄長了。
沒有他點頭,任何人,都休想染指謝家玉樹。
褚嘯崖該慶幸今日阮世兄不在,否則這會兒就不止于君子動口了。
陳勍無聲地舒出一口氣,道:“謝中丞乃我朝折沖大臣,她的婚姻大事不止是謝家的事,亦為國事。昔日口頭之約,時過境遷,褚大司馬所言過于草率了。”
他這便是在告誡褚嘯崖,當年與褚嘯崖作交易的是他母后,而今太后幽居于禁庭,之前種種,自然不作數了。
“哦,國事?”褚嘯崖挑出這個字眼,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小皇帝,像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大笑一聲,而后霍然沉眉,“偽朝已放出話來,不惜用十萬人換取謝含靈一顆頭顱。除了我,誰能護得住她?誰又護得起她!”
宮燈的燭焰都仿佛被這一聲震得顫爍。
褚嘯崖這話,是將皇帝也一并打壓了。
“御駕在前——”
“狂悖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