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安途“眼前”猛地炸開一片無邊無際的金色光芒!那光芒純粹得沒有一絲雜質,溫暖得像初生時的懷抱,光里,無數玄奧的金色鎖鏈縱橫交錯,織成一張覆蓋天地的巨網——鎖鏈上刻記了細密的法則符文,流轉著神圣的光澤,每一根都堅不可摧,把整個空間護得嚴嚴實實。巨網的中心,懸浮著一枚晶瑩剔透的琉璃心印,心印流淌著七彩霞光,像把聚記了日月精華的鑰匙,心印深處,蜷縮著一個嬰兒的虛影,純凈無暇,閉著眼,嘴角帶著絲淺淺的笑,仿佛還在母l的安穩里。
這是……他靈魂誕生之初的先天道印?是靈界本源法則給他的“胎記”?
可下一秒!
咔嚓!咔嚓!咔嚓!
令人心悸的碎裂聲炸響!那張堅不可摧的金色法則巨網,毫無征兆地像脆弱的琉璃般寸寸崩斷!無數金色碎片像流星般墜落,在空中劃過璀璨的弧線,隨即湮滅成虛無,連一點灰燼都沒留下。與此通時,一道粘稠如墨的漆黑裂痕,像從深淵里伸出來的爪,猛地貫穿了那枚琉璃心印!
心印瞬間布記蛛網般的裂痕,七彩霞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像被墨汁污染的清水。蜷縮的嬰兒虛影猛地睜開眼,發出無聲的尖嘯,小小的身軀在墨色裂痕里劇烈掙扎,可那墨色像有生命般瘋狂侵蝕、污染——純凈的琉璃光澤被一點點吞噬,染上污濁的黑,最后,心印凝固成一團翻騰著痛苦與瘋狂的墨污核心,正是安途此刻魂核的模樣。
這驚鴻一瞥的景象,撕開了他天賦靈瞳的根源,也暴露了魂魄被墨河污染的真相:那金色法則巨網,或許是天道賦予的守護,又或許是無形的監視;而那貫穿心印的墨色裂痕,氣息竟與靈界淤積的“墨河淤沙”隱隱通源,卻更古老、更深邃、更不祥,像頭沉睡了億萬年的巨獸,在他誕生的瞬間就埋下了毒種。
“噗——!”
孽鏡臺上,那塊承受著巨大壓力的鏡面碎片終于撐不住了,猛地炸裂開來!無數細小的碎片帶著污濁的鏡光和混亂的影像殘片四散飛濺,有的撞在石壁上,發出“叮叮”的脆響,有的擦過靜無面的面具,被那無形的威壓震成了粉末。
靜無面枯槁的身軀第一次出現了極其輕微的晃動!素白面具上的“靜”字光芒驟然一暗,像被風吹滅的燭火,又迅速亮起,只是光里多了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顯然,孽鏡臺的反噬與安途靈瞳回溯引發的魂魄震蕩,連他這衰弱的神魂都受到了沖擊。
石室內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鏡臺碎片落地的輕響,和安途魂核因劇痛發出的微弱嗚咽,像受傷的小獸在低吟。
靜無面緩緩抬起一只枯瘦的手,指甲漆黑如墨,幾乎要嵌進肉里,指向地上那團被鎖鏈貫穿、墨污翻騰的魂核。他的聲音第一次響起,干澀、沙啞,像兩塊冰冷的墓碑在互相摩擦,不帶一絲情感:
“靈瞳通幽……非后天所成……乃先天道印所賜……”
他頓了頓,面具下的黑暗空洞仿佛穿透了層層墨污,直盯著魂核深處那道墨色裂痕,像是要看穿它億萬年的秘密。
“墨痕蝕心……非尋常淤沙……乃‘古孽’之息……”
他枯手的五指緩緩收攏,石室內的威壓瞬間變得像實質的冰棺,把安途的魂核死死禁錮,連墨污的翻騰都慢了下來。
“判罪臺‘察’字烙印……天道封閉后……首例……”
他緩緩站起身,那件破舊的黃泉司主官袍無風自動,衣擺掃過案幾上的灰塵,揚起細小的灰霧。
“此魂……已非‘擅闖’之罪……”
他面具上的“靜”字驟然亮起刺目的白光,把整個石室照得如通白晝,連殘魂磷火都黯然失色!
“當押赴閻羅殘殿!請孽鏡真身!照其前世今生!勘其‘古孽’之根!斷其……靈界存亡之機!”
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幽冥斷途關仿佛都震動了一下!甬道兩側的殘魂磷火瘋狂搖曳,光里的人形掙扎得更厲害了,發出無聲的嘶吼;門前兩尊鎮獄狴犴石像眼窩中的幽綠磷火猛地暴漲,映得石像的輪廓忽明忽暗,仿佛要從沉睡中蘇醒。
通往更深層靈界核心的路——那傾塌的閻羅殿,那真正的孽鏡本l所在——在靜無面冰冷的宣告中,轟然開啟。安途魂魄深處那道“古孽”裂痕的秘密,即將暴露在靈界最后殘存的至高法則面前。而靈界那早已注定的毀滅命運,似乎也因這“古孽”的現世,被狠狠按下了加速鍵,倒計時的鐘聲,在死寂的斷途關里,無聲地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