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見如冰相顧無言（第1頁）

蕭珩的目光在沈清辭臉上停留了片刻，便移開了。他拍了拍蕭玉薇的肩，對身后的副將交代了幾句，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副將領命，指揮著隊伍往城門方向去，只留下幾名親兵守在原地。

“二哥，我們回家吧！”蕭玉薇拉著他的袖子，語氣里記是親昵。

蕭珩點了點頭，視線再次掃過沈清辭，卻沒再說一個字，轉身就往馬車的方向走。那背影依舊挺拔，卻透著一股生人勿近的疏離，仿佛剛才那一瞬間的柔和，只是沈清辭的錯覺。

沈清辭僵在原地，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默默收了回來。掌心空蕩蕩的，剛才握韁繩時沁的汗早已被風吹干，只剩下一片冰涼。

“二嫂，走呀！”蕭玉薇回頭見她沒動，又跑回來拉她，“回家了！”

“嗯。”沈清辭應了一聲，跟上他們的腳步。

馬車是早就備好的，寬敞舒適，鋪著厚厚的錦墊。蕭玉薇率先跳上去，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二嫂，坐這里！”

沈清辭剛要抬腿，就見蕭珩已經掀簾坐了進去，靠著車廂內側閉目養神。他身上的鎧甲還沒卸，帶著北疆的風沙氣，和車廂里熏的百合香格格不入。

沈清辭的腳步頓住了。

“二嫂快上來呀！”蕭玉薇催道。

她硬著頭皮上了馬車，在離蕭珩最遠的角落坐下，盡量縮小自已的存在感。車簾落下，隔絕了外面的喧囂，車廂里只剩下車輪碾過石子的轱轆聲，和蕭珩平穩卻帶著壓迫感的呼吸聲。

蕭玉薇倒是沒察覺這詭異的氣氛，嘰嘰喳喳地說著這一年府里的事：“二哥，你不知道，前陣子城西的那家糖畫鋪出新花樣了，我讓小廝去買，他還敢漲價，還是二嫂出面，幾句話就讓他乖乖送了兩副來……”

蕭珩沒睜眼，卻微微頷首，像是在聽。

沈清辭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裙擺。她能感覺到蕭珩的目光偶爾會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像在看一個陌生的物件。

她知道，一年的時間足以改變很多事。他在北疆經歷了生死搏殺，心境早已不通；而她在深宅里學著周旋，也不再是當初那個只會低頭垂淚的沈家大小姐。

可有些東西，似乎又一點都沒變。比如他骨子里的冷硬，比如他們之間這層看不見的隔閡。

馬車到了鎮國公府門口，蕭策和柳氏早已等在那里。蕭珩剛下車，柳氏就紅了眼眶，拉著他的胳膊上下打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瘦了，也黑了……”

“母親。”蕭珩的聲音依舊平淡，卻比在馬車上多了幾分溫度。

“快進去歇歇，我讓廚房燉了參湯。”柳氏拉著他往里走，又回頭對沈清辭道，“清辭，去讓丫鬟把珩兒的書房收拾出來，他定是要先處理公務的。”

“是。”沈清辭應道，看著他們母子相攜走進正廳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堵住了，悶悶的。

晚晴不知何時跟了上來，遞過一方手帕：“小姐，擦擦汗吧。”

沈清辭接過手帕，才發現自已額角竟沁出了薄汗。她沒去書房，而是轉身回了西跨院。院子里的槐葉又落了些，她早上沒來得及打掃的地方，積了薄薄一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