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向柳氏:“往后府里待客,若是再遇著這種不懷好意的,不必客氣。內宅雖不是戰場,卻也不能讓人欺負到頭上!”
柳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卻不敢反駁蕭策的話,只得悻悻地閉了嘴。
沈清辭望著蕭策,心里忽然涌上一股暖流。這位看似嚴厲的公爹,總是在不經意間,給了她最堅實的支撐。
離開柳氏的院子時,夕陽正斜斜地照在回廊上,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蕭策忽然停下腳步,道:“明日你大嫂會來府里,她性子溫和,懂得也多,府里的事你若是拿不定主意,可以問問她。”
“多謝公爹。”
“還有,”蕭策看著她,眼神復雜,“北疆那邊……有消息了,烈兒他們成功進入野狼谷,珩兒沒事,只是傷了些皮肉。”
沈清辭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驚喜:“真的?”
“信使剛到,還沒來得及告訴你。”蕭策的嘴角難得地動了動,“糧草也送進去了,蠻族暫時撤了圍。”
懸了一整天的心終于落回原處,沈清辭只覺得腿一軟,連忙扶住廊柱。晚晴趕緊上前扶住她,眼里記是關切。
“沒事吧?”蕭策問道。
“沒事,”沈清辭搖搖頭,臉上露出一絲真切的笑意,“只是……松了口氣。”
原來,聽到他平安的消息,是這種感覺。像久旱逢甘霖,像寒夜遇暖爐,連空氣都變得清甜起來。
蕭策看著她臉上那抹淺淡的笑,忽然覺得,這個看似柔弱的兒媳,或許比他想象的,更能撐起鎮國公府的半邊天。
回到西跨院時,晚晴興奮地說:“小姐,世子爺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就說世子爺吉人天相!”
沈清辭坐在窗前,看著天邊的晚霞。晚霞像一匹被打翻的錦緞,絢爛得讓人移不開眼。她拿起那本兵書,翻到蕭珩批注的那一頁,指尖輕輕拂過“忌風聲”三個字。
他說過,夜攀忌風聲。
原來,他早已把所有的危險都算在了心里。
晚晴端來晚飯時,見她對著兵書發呆,忍不住道:“小姐,您看什么呢?”
沈清辭抬起頭,眼中帶著笑意:“沒什么。”
她只是忽然想起,那個冷硬的男人,或許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難接近。
窗外的槐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像是在低聲訴說著什么。沈清辭合上兵書,心里忽然生出一個念頭——等他回來,或許……可以試著,好好相處。
畢竟,他們是夫妻。
哪怕這場婚姻始于算計,哪怕前路依舊坎坷,此刻她心里唯一的念頭,就是等他平安歸來。
夜漸漸深了,西跨院的燈亮到很晚。沈清辭坐在燈下,核對著采買的賬目,筆尖劃過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像是在為那個遠方的人,守好這個家。
她知道,只要她在這里,把府里打理得井井有條,他在邊關征戰時,就能少一分牽掛。
這或許,就是她能為他讓的,唯一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