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繚到達文淵閣時,便見到林星緯面無表情地坐在書案邊。
他像是在出神,又像是在深思熟慮什么,完全沒發覺苻繚的到來。
直到苻繚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他才陡然意識到還有一位同僚也來了。
林星緯對他笑了笑,很勉強。
苻繚也得體地回應他。
興許林星緯已經感覺到了什么。
不知那日的交談能不能幫到他一點。
林光涿是他的父親,他的確可以為父親的安危擔心,但他也必須得承認,他父親做了不好的事。
對林星緯來說,他的擔心,更多是受了禮法的束縛,致使他不愿與林光涿談心,又時不時地關切他父親的狀況。
畢竟人不能不孝。
“林郎。”苻繚主動與他打招呼,“你還好吧?”
“沒事,沒事。”林星緯喃喃道,“今日才是剛過千秋節第一日,沒什么事。”
苻繚小小嘆了聲氣。
他聽出林星緯藏在緊張下的,不敢讓人發現的情緒。
當然,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緊張著父親的安危,至于緊張的是安還是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苻繚知道,林星緯希望的事很快就會發生。
畢竟璟王讓人聞風喪膽的名頭,可不是打仗打出來的。
苻繚覺得有些諷刺。
分明是奚吝儉的貢獻最大,到頭來他的生父還是要防著他,為此不惜犧牲自己幼子的自由,將他當作“守住”自己血脈的殺手锏。
可奚吝儉也是他的孩子。
苻繚不知個中緣由,卻也隱隱察覺,這件事背后的隱情一定是奚吝儉不愿意講的。
至少現在,他大抵不會想著要說出來。
那日在樹林間,坐在土丘上,苻繚覺得奚吝儉已經把他能說的都告訴自己了。
若自己那時候再沖動一點兒,也把自己藏著的事說一說,也許奚吝儉也會再多說一些。
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