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雪兒被他問得一驚,復又低頭訥訥:“裴郎……”
跟著蕭聿風那三年,她隨別無他法,卻總對裴敬則抱有愧疚。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竟又陷入了這種境地。
看著莊雪兒垂下的頭,裴敬則嘆了口氣:“你去吧。”
她猶豫許久,終于抬起頭來:“我馬上就回來。”
裴敬則看著她的背影,扯出一絲苦笑。
看她傷心,他心里也難受,可真放她去了,他心里卻更苦了。
……
莊雪兒避開各類視線,小心地進了蕭聿風的帳子。
帳里沒人,但她并未靠近,在離床幾步遠的地方看他。
蕭聿風面無血色,躺在床上,毫無反應。
在侯府,她沒見過他這幅樣子,聽他副將說,以前有過好些這樣兇險的時候。
或許,他都是這樣在軍中度過的。
莊雪兒思緒沉頓一瞬,竟覺得他身邊看著熱鬧,實際孤家寡人,很是可憐。
她放下荷包,轉身出帳。
門還沒出,就和蕭聿風的副將遇上了。
見了她,副將欲言又止,終于說:“莊姑娘,您這就走了嗎?”
從前這人視她于無物,如今也會客客氣氣和她講話了。
莊雪兒看著他,沒說話。
副將繼續說:“莊姑娘,我們侯爺真的很關心您,您走之后,他一直在派人追查您的行蹤,一有您的消息,侯爺便會親自去查看……”
“多嘴。”
蕭聿風不知何時醒了,咳嗽兩聲,聲音里帶著啞。
莊雪兒回頭去看他,發現他已坐了起來,面色仍蒼白,向來游刃有余的男人顯得脆弱極了。
她沒當過貴人,但當過下人。
自然知道這副將說的話是蕭聿風想讓她知道的。
她福了福身:“侯爺既沒事,民女便先走了。”
“……站著。”蕭聿風低低咳了一聲。
莊雪兒沒回頭,想起他蒼白的臉,到底住了腳。
榻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一晃神,溫涼的身軀靠到她身邊。
“他能給你的,我什么不能給?”
這話落地,莊雪兒心中像有洪鐘在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