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人老了是不是都會有那種類似于死神敲響了鐘的錯覺。反正你好像是前一晚就聽見了那個鐘聲,第二日人就沒了。
死神在敲鐘,他要帶走聽見了的人。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巖泉早早結束了今天的球隊訓練來了醫院,坐在及川的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兩個老頭子可不適合這樣的煽情,你看著及川深深地呼吸了好幾下,眼淚看來是憋回去了,卻還是帶著哭腔:“我知道。”
阿一這人就是到了這年紀都還是不會安慰人的,良久才來了一句:“反正你不是說過要她走在你前面的嘛。”
你笑了,這個家伙確實太不會說話了。
但是,留下的人總是最難過的,這個道理你也懂。
辦完了各種手續,你們的女兒走過來,看起來很平靜似乎眼眶也沒有紅的樣子,你在心里想著她和及川還是很像的,只是因為及川已經過了那個什么事情都害怕讓別人知道的年紀了而已。
“爸爸,照片的話就選媽媽喜歡的那張可以嗎?”
及川點了點頭。
“兩天沒怎么睡過了,叔叔您幫忙帶著爸爸回家休息一會兒,這里有我們。”女兒對著巖泉露出了一個拜托的表情,接著便快步轉身走了。
送到家后,你看到及川對著巖泉擺了擺手便關上了門,看到屋子里只有他一個人了,他摸著靠窗的一架鋼琴故作輕松地自言自語著:“終于清靜了啊,不會再有學生來家里練琴了,去年那個孩子連著三個月都彈錯一個地方,你還讓他翻來覆去地練,連我的我夢里都在響拉威爾?!?/p>
你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他撿到你那本拉威爾的鏡子組曲的樂譜,連個名字都念不出來。
及川是結束了國外的聯賽回來放假的,去巖泉的大學玩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你,旁邊的女生驚奇地說著這個人好帥,你只是淡定地伸手跟他要回了那本樂譜,便頭也不回的往著琴房去了。
他追上來說想跟你道歉,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
你只是皺了皺眉頭,然后指了指樂譜上的名字和專業。
后來沒過幾天,他出現在了音樂系樂理課的階梯教室里,相貌太扎眼了,就是想藏進人群里都會被一眼看到,你避開了他在另一邊坐下,卻在課上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往他那里看。
“一起去吃飯?”下課鈴一打他就又過來了。
“你沒有課的嗎?”你反問他。
“沒有啊,我又不在這里上學。”他笑著說。
你用很復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還沒說話的時候他就打斷你道:“我不是變態啦,上一次和我一起的那個男生是這個學校的學生,我是他的朋友?!?/p>
“嗯。”所以說這和他來上你的樂理課有什么關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