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的沒錯,”莊阿姨停頓了一下:“二月底,三月初都有可能,就看孩子的耐心了。”
莊阿姨吃完回房間休息了,黃婷婷帶著祝霜降去看了話劇,說是天天看書以后只會照本宣科,總有一天腦子會讀木的,還是要感受一下實際的熏陶。
到話劇院買了最早開場,門口還貼了廣告,明顯是近期大熱門的《救救她》。找到位置坐好,大廳安靜下來,帷幔拉開,演出開始了,不過看著看著兩人就發現,這話劇沒有前提情要,顯然不是一場能演完的,她們是半途追更。
好在演員投入,演技入神,情感動人,根據臺詞,也能聽出這是個什么故事。只是絕處逢生、苦盡甘來恐怕在下一場,看得人……神郁氣悴、心煩意冗。
出來后黃婷婷苦著臉說,“失策了,看前聽名字就該有預感的。”
好在下一場不遠,雖然是b組演員演的,可是兩人一點都不挑,立刻買票看了大結局,主角終于在親人朋友的鼓勵下重新振作、成就新生,迎來了圓滿的大結局。
帷幔合上的時候,現場一片掌聲,演員從后臺出來鞠躬,掌聲變得更加響亮,脫去時代背景,這只不過是一個犯下錯誤,落入谷地,繼而絕處逢生的普通勵志故事而已。
兩人溜達著走出劇院,黃婷婷看看昏暗的天空,“現在太晚了,食堂肯定關門了,吃完晚飯再送你回去吧,我們去吃餛飩。”
餛飩包的像耳朵,一個個浮在湯碗里,她們吃的是四季豆炒雞蛋,加了豬肉餡的。店里的牌子上還寫了很多其他口味,都是上輩子沒有嘗試過的風格。
祝霜降呼呼吹著熱氣,吃的專心致志,搖頭晃腦。等兩人回到福利院時,孩子們都已經準備睡了,值班老師看了眼小臉紅撲撲的祝霜降,對著黃婷婷笑了:“黃老師,帶孩子去哪玩了,這么晚才回來?”
老師們說著話,祝霜降拿了牙刷牙杯去洗漱,洗臉用的是硫磺皂,直接用手上下左右的抹,搓出泡泡后在水龍頭下沖干。
回去時黃婷婷還在,見她回來掏出手帕給她擦臉,“護工說你怕熱,現在不是夏天了,以后洗臉要擦干知道嗎?”
“硫磺皂太干了,等下不要忘記涂甘油。”
她輕聲細語,祝霜降聽的眼眶有些發熱,她低下頭嗯了一聲。
“進去睡覺吧,我要回去了。”
福利院的日子平淡而無聊,不知不覺,祝霜降來到這里已經一年了,她信息表上填的出生于1989年,現在迎來了1993年的新春,她五歲了。
1993年相比去年,還是有所不同的,比如江東省自己的電視臺開播了。當即就播放了一部演著演著就唱起來的電視劇,為了報恩嫁人的白蛇和不知妻子物種的養蛇人已經定居錢塘。
不過兩天,她就吃到了黃老師帶給她的紅雞蛋,告訴她自己有了個小侄子。祝霜降磕著雞蛋,沾了一手色素,她歪頭想了想:“可是今天不是才二月十四嗎?莊阿姨說要到二月底才生寶寶。”
“是啊,這孩子可著急了。”黃婷婷對她還記得自家嫂子幾個月前說的話習以為常,反正笨的人千篇一律,聰明人各有各的天賦,記性好一點算什么。她一臉心有余悸:“那嗓門大的,屋頂都要被掀翻了,真是聽他在家嚎,還不如出來上班。”
祝霜降在心里吐槽,所以這就是你休息也來這里的原因嗎?
雖然嗓門大,黃婷婷還是很喜歡這個小侄子的。以前黃家人聽黃婷婷說福利院孩子,重點分享某聰明小姑娘的事。現在祝霜降跟著聽她侄子的事,連他屁股上有紅色像愛心的胎記都知道,還畫出來給她看,身高體重有了什么變化統統沒有放過。
聽說現在莊阿姨天天在孩子耳邊說爸爸的故事,務必讓孩子對爸爸這兩個詞產生
祝霜降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覺得自己有時真搞不懂小孩的想法,就像此刻的天氣一樣,明明太陽還在,你怎么又突然下起雨了呢?
她站起來,啪一聲關上了窗戶。
誰知雨淅瀝瀝的一下就半個多月,不大,細密如毫針一般,雨從哪個方向斜著落下,取決于當天的風從哪個方向吹。這就是江南嗎?祝霜降覺得自己長了見識,這種見世面的心態在她看到閱讀室堆放在墻角,長出蘑菇的舊書達到了頂峰。
她大驚失色的帶著熟悉的老師們去看那細長的,有著白桿桿,黃傘傘的不知名蘑菇。
李老師用一種習以為常的口吻說道:“這些書放在這里太久了,發霉了,不用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