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爾保持著冷靜,目光緩緩移回,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眸直直鎖定住眼前的銀騎。
還沒等她思考,他已如鬼影般逼近。
好快!
梅爾瞳孔劇縮,她手無寸鐵,只能憑本能將手臂橫在xiong前格擋。
下一秒,一只包裹在金屬中的手掌,鉗住了她的肩膀,將她按在了石壁上。
覆面的頭盔緩緩低下,湊到她的眼前,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頭盔后,仿佛有某種非人的東西在注視,審視,剝離著她。
他身上那股古怪的、幾乎凝成實質的殺意再次涌起,將她包裹。但他卻沒有動手。
他在等什么?
“你認識我?”梅爾率先打破了這片死寂。她的身體被完全壓制,動彈不得,但語氣卻依舊平淡,笑意不減。
他還是沒有說話。
這種反應讓梅爾覺得有些無趣。她沉默了片刻,頭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在石壁上,然后用一種略帶困擾的語氣補充道:“嗯,我殺……不,我認識的人太多了,我需要一點提示。”
終于,面甲之下傳來了聲響。那聲音很難聽,像鐵片刮擦過巖石,每一個音節都嘶啞而破碎。
“伊登。”
她記得的,她當然記得。伊登,伊登。她腦海里浮現出那張總是帶著笑意的臉,最終被她染上痛苦和恐懼,但與眼前這個聲音嘶啞的男人完全無法重合。
那么他是誰呢?梅爾竭力搜尋著腦海中混亂的碎片,然后想起了那個男人臨死前斷斷續續的低語。
“伊登啊,我當然記得他,”梅爾緩緩開口,她的聲音低而平靜,仿佛在訴說著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故事,“他死的時候很痛苦,我先是捅進他的xiong口,但我故意沒捅到關鍵部位。”
壓在她身上的那具軀體瞬間變得更加僵硬,那股被壓抑的殺意幾乎要破體而出。
她毫不在意,甚至從這危險的憤怒中汲取到了一種愉悅,繼續說道:“嗯……我整個人壓在他身上,你知道嗎,他那么高大、強壯,但在我捅了第叁刀之后,就再也沒力氣推開我了。”
“他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當時覺得,那血好像永遠也流不完。溫熱的、粘稠的……浸透了地板的每一條縫隙,和他那頭紅發粘在一起,可漂亮了。”
“他真的很頑強,”梅爾的眼神變得迷離,仿佛在回味那美妙的一刻,“他的嘴張開又閉上,我覺得他好像是想說什么,他也確實是在說,他在乞求我,像每一個快死了的人都會干的事,但他不是在求自己的命,他是在求別人的。”
啊,原來是這樣。
梅爾恍然大悟,一絲殘忍的笑意在她嘴角暈開,即將要脫口而出的話語讓她的血液都興奮得發燙。
她繼續說著,故意壓低了聲線,模仿著伊登當時那破碎而虛弱的語調,將每一個字都送進對方的耳中:“他說,求求你,呃……求求你,放過他,放過我的孩子。我的……”
梅爾故意拖長了尾音,享受著這最后的折磨,然后清晰地吐出了那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