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城地界,梁靖恨不得一腳能踏入皇城。人的心思就這般奇怪,越是離京近越是心急,以前距離甚遠,就算是心生想念,也只是放縱自己多想一下那人,很快就會主動把這些情緒給壓下去。
此時,眼瞅著馬上就能見到人了,心里不知為何突然就迫切起來。
群臣都知道蕭宴寧今天的心情不錯,也是,梁靖出去折騰一圈,順利回京不說,還順帶殺了幾個貪官,換做是他們,他們心情也好。
百官心里清楚自己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都很有默契地沒有上奏什么要緊的事兒。
直到內監來稟,說是梁靖在殿外求見,大殿之上瞬間一片寂靜。
蕭宴寧:“宣。”在別人耳中,皇帝的聲音很鎮定,如同往日,只有蕭宴寧自己知道,他開口的那瞬間,喉嚨里有些發干。
如果不是端坐在朝堂之上,他都想讓硯喜倒杯水來潤潤喉。
蕭宴寧在心底搖頭,自己這心態就跟個沒談過戀愛的毛頭小子一樣。
梁靖讓隨從回梁家報平安,自己則第一時間入宮。
入了殿,梁靖恭敬行禮:“臣梁靖,叩見皇上。”
蕭宴寧道:“梁卿一路辛苦,平身。”說罷這話,又側身吩咐硯喜:“梁卿這一路都在水上,剛下船怕是不習慣,給梁卿搬把椅子坐下緩緩。”
硯喜忙應了下來,搬了個木制圓凳放在御階之下左側,離皇帝三步之遙。
梁靖心下一顫,心里有些高興,但還是躬身推辭道:“臣謝皇上恩典,只是臣功薄勞淺不敢僭越,還請皇上收回成命。”
蕭宴寧微微一笑:“梁卿莫要再推辭,朕知你此行不易,坐下回話便是。”
梁靖這才頂著眾人的視線,緩緩在椅子上坐下。直到這時,他才微微抬頭看向御座上的人,直到此刻,他才有了自己真回京了的真實感。
朝堂上因蕭宴寧賜座之事更加安靜,說來從太上皇到到蕭宴寧這朝,能在朝堂上被賜座的臣子也沒幾個。如今梁靖不過是云州走了一遭,竟得如此殊榮,帝王這份恩寵,當真是惹眼至極。
只不過帝王心術,向來難測。
皇帝這份寵信,究竟是對梁靖實打實的倚重,還是暗藏了別的意思?
自古以來皇帝想要剪掉一個人的羽翼,就會先把他捧起來,要想徹底除掉這個人,就會把他捧到無人可及的高處。
畢竟捧得越高,摔得才越狠。
又或是新皇想借著這份寵信敲打百官,學楊長戈之輩,就地問斬,學梁靖為君王解憂,就得看重。
群臣心思兜兜轉轉,中間不知道想了多少事。
蕭宴寧自然知道自己身為帝王一個舉動就會讓這些百官胡亂猜測。
只是蕭宴寧不在乎,更何況,他是真的有點心疼梁靖,一看梁靖那臉色就知道他這些天大概都沒睡好過,眼下都是青色。
雖然不能廣而告之他和梁靖的關系,但他也要想告訴眾人,他偏愛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