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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間,我做了很多個光怪陸離的夢。
那些夢好不真實,上一秒還是在葉府,我爬上樹抓知了,白衣勝雪的盛晏舟一臉擔憂地望著我;
下一秒就變成了刑場,我眼睜睜看著娘被五花大綁,高臺之上的盛晏舟神色冷漠,扔出斬令。
意識逐漸離體,我聽見盛晏舟壓抑著怒氣:
“她為何神色這般痛苦?她是不是很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了一絲顫抖。
大夫低聲回答:
“夫人從高處跳下,雖然您讓人在地上鋪了稻草,不至于受傷,但是卻誘發了心疾,病癥又加重了。”
“如今夫人的意識尚未清醒,不確定何時醒來??赡苁且粌商?,也可能是十幾年?!?/p>
屋內寂靜下來,落針可聞。
半晌后,盛晏舟艱難道:
“當年那位神醫的徒弟還在,我已經派人快馬去請了。也懇請各位傾力相助,救我夫人一命?!?/p>
隨后是衣衫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夫惶恐道:
“大人快快請起,小的定會竭盡全力,不必行此大禮?。 ?/p>
大夫退下后,盛晏舟拿來藥碗,細心地喂我喝藥。
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到我的臉上。
“知雪,”我聽見他隱忍壓抑到極點的聲音,“你說的對,只有死亡,才可以抵消仇恨。”
“可是我不想要你死,怎么辦?”
“如果一定要在二者之中選一個,我寧愿你活著,清醒地恨我?!?/p>
接下來的時日,我依舊處在半昏迷狀態。
盛晏舟每天幾乎寸步不離地陪在我身邊,哪也不去。
喬若蕓來鬧過幾次,最后一次,他冷冷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