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齊司延今日領旨進宮后,一路被曹學良領到了龍吟湖畔清涼殿。
寬敞的殿內候著四位宮女,立即迎了上來。
曹學良道:“圣上政務繁忙,這會估計還在御書房議事,還請侯爺在此稍等,老奴這就去御書房稟告圣上。”
齊司延微微頷首:“有勞曹公公。”
“應當的,應當的,”曹學良笑著連應了好幾聲,繼而余光一掃四位宮女,吩咐道:“你們好生侍候侯爺,不得怠慢!”
“是,曹公公。”
曹學良快步離去,齊司延隨便尋了個主位下方的位置落座。
宮女上前斟茶倒水,為其扇扇解暑。
齊司延神色淡然地端坐,不左顧右盼,也不飲茶吃點心,只是眺望湖中水景,安靜等待。
約莫過了半個多時辰,圣上李彥成終于踏步而來。
李彥成年近五十,精氣神極好,半點不見疲態。
齊司延起身行禮:“臣,齊司延拜見皇上。”
“免禮,”李彥成伸手,虛扶了他一把,欣喜慈愛地打量他,感慨道:“猶記得上回見你,你還只到朕的肩膀,沒想到一轉眼,竟已生得如此高大,頗有乃父之風啊!”
他關懷問道:“你身子,當真都好了?”
“回皇上,應是好了個七八,”齊司延垂首低眼地作答:“勞皇上記掛,年年賞賜珍稀藥材,臣如今已耳清目明,四肢也不再疲軟無力。”
他后退一步,拱手作揖,又俯身行禮,道:“臣蒙圣恩多年,從前有心無力,現在終于能繼承父母遺志,回報圣恩。”
李彥成卻不接話表態,而是掃視了下殿內,不悅道:“怎未擺放青銅冰鑒?午后酷熱難當,你們便讓定寧侯在這飲熱茶等朕?”
齊司延入宮是午時,加上在此等候他從御書房過來那一個多時辰,正是一日中最熱的時候。
宮女們跪了一地,惶恐道:“奴婢該死,皇上息怒!”
“是老奴思慮不周,”曹學良開口道:“老奴見侯爺久病初愈,恐其不耐寒,才未命人擺放青銅冰鑒,囑咐她們倒熱茶溫水,沒成想卻讓侯爺受了熱,是老奴該死……”
齊司延等他們通通說完,方才淡聲道:“清涼殿內水風穿堂,又有宮女執扇扇風,臣并未受熱。”
李彥成這才舒展了眉目,抬步邁向殿內主位落座,示意齊司延也落座。
宮女們忙端上解暑夏飲。
他坐姿隨意,并不似接見大臣那般正式嚴肅,看向齊司延的眼神充斥著親昵關愛,猶如同自己寵愛的子孫閑談那般的和睦。
“你久病初愈,不能掉以輕心,朕今日宣你前來,也是想讓御醫為你診診脈,給你培元固本,徹底養好你的身子,”說完掃了曹學良一眼,“可請了御醫?”
曹學良頷首:“皇上出御書房便命人去請了,這會也應該要到了。”
然而這時只聽環佩叮當,御醫沒到,倒是有妃嬪裊裊而來。
清涼殿就建在湖中央,沒有門墻,唯有飄揚的簾幔。
曹學良眺望了一眼,俯身稟告李彥成:“皇上,瑜貴妃娘娘來了。”
話音剛落,瑜貴妃已穿過水上長道,人未至,嬌柔的笑聲倒先傳來:“皇上今兒個怎么有興致在清涼殿消暑,何不喚臣妾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