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阮氏還是擔(dān)心女兒。
沉玉聞言便說,“那讓回事處的天祿在門口候著吧,萬一真有什么事兒,他人機(jī)靈,我也不會吃虧。”
“好吧。”阮氏到底是心軟的,見女兒堅持,也不再阻攔,只叮囑道,“和這種人沒什么好多言的,若是她要討銀子什么的,你給她一些也就打發(fā)了,但記住,僅此一次。”
“不會的,您放心。”
沉玉說著先將阮氏送進(jìn)了門,然后帶著匆匆趕來的天祿去了一旁的的門房。
阮氏走得一步三回頭,直到繞進(jìn)照壁,看不見正門的門腳后,她才憂心忡忡地回過了身。
“不行,快些。”忽然,阮氏還是加快了腳步,又對宋宜貞說道,“我還是讓羅媽媽來盯著才能放心。”
“大嬸嬸。”宋宜柔忽然扯了扯阮氏的衣袖,怯生生道,“那是什么人,看著怪可怕的,她為什么會來找二姐姐,她是想要找二姐姐討銀子嗎?”
宋宜柔軟糯的聲音仿佛一記無形的耳光,甩在了阮氏的臉上。
沉玉這個失而復(fù)得的女兒,在村野長大,早早地就入了市井討生活,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如今好不容易回到自己身邊,阮氏生怕虧待了她,什么都是挑著最好的給她,結(jié)果誰想到,沉玉竟還要被這些舊事糾纏。
想到這里,阮氏只能勉強(qiáng)地擠出一絲笑意,拍著宋宜柔的手道,“柔姐兒別怕,你二姐姐心地善良,見不得舊相識遇著難處,想幫襯一把罷了。”
“娘,您就是太縱著她了,如今爹爹和大哥都在攀仕途,這京城里還是有人會盯著咱們宋家的,她這般不顧體面,回頭傳出去,旁人還以為咱們宋家結(jié)交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呢。”
宋宜貞聞言,立刻面無表情地反駁阮氏。
“再說了,她是好心想幫襯,但對方未必識相。都說救急不救窮,這有了第一個就可能有第二個、第三個,回頭她可別把我們宋府的中饋當(dāng)成是自己的銷金窟,跑去外人面前做什么活菩薩喲。”
宋宜貞這話說得著實(shí)刺耳。
阮氏皺了皺眉,心里不贊同,但女兒這是話糙理不糙,她因此也并未多言,只加快了腳步往內(nèi)院走去。
門房內(nèi)。
沉玉讓天祿守在門口,自己則與孟檀對面對坐下。
孟檀的雙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jié)泛白,眼神慌亂地四下張望,仿佛在懼怕什么。
“孟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沉玉低聲問道。
孟檀猛地抬頭,眼中淚光閃爍,聲音顫抖道,“玉娘,我我應(yīng)是活不成了!”
沉玉一愣,想去握住她的手,可孟檀卻不著痕跡地將雙手挪開了。
沉玉皺了眉,看著她道,“你別著急,慢慢說。”
孟檀聞言,也看了沉玉一眼,忽而啞然失笑道,“秋娘生前還有沒有和你說什么?”
沉玉屏息,思緒翻涌不止,半晌才一字一句地問孟檀,“你知道?”
孟檀嘴唇哆嗦著,聲音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也知道對不對?”
兩人仿佛在打啞謎,但偏偏又已經(jīng)心照不宣了。
沉玉于是一錘定音地問,“是誰給秋娘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