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檀先是一愣,而后瞳孔驟然緊縮。
“你果然知道!”
她說著就沖上前,用力抓住了沉玉的手腕,指甲幾乎都要嵌入她的皮肉之中。
“你知道,為什么不早說,為什么!”
站在門口望風的天祿本還百無聊賴地打著哈欠,忽見孟檀動了手,他暗嘆一聲“糟糕”,拔腿就沖了進來。
“放開我家小姐!”
天祿看著不算特別人高馬大,但黝黑的肌膚很有力量感,再加上他這般怒目圓瞪的一吼,直接嚇白了孟檀的臉。
沉玉只見孟檀搖晃了一下身子,最后竟一個重心不穩,跌坐在地上。
“天祿,扶她起來。”
沉玉坐在椅子上冷眼看著,心中五味雜陳。
可不等天祿走上前,孟檀卻捂著臉先哭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沒有想過她會真的下手,她她說,她其實不是想要秋娘死”
“是誰!”沉玉低著頭看向孟檀,目光灼灼。
“是是書音”孟檀似喃喃自語,揪著衣袖仰頭看著沉玉,忽然苦笑道,“玉娘,你能懂嘛,當年在秋月齋,我們還擠在一張床上,說哪天要是我們一起贖了身,就攢了錢開間鋪子,秋娘算賬,書音畫花樣子,我和你刺繡,但是”
孟檀說著泣不成聲,整個人狼狽得如同斷了線的偶人,掛在高背椅面上。
沉玉震驚不已,指尖微微顫抖。
當時她一度以為下毒的人,是她完全不熟的姚青憶,但她卻從未想過竟是向來溫柔淺笑的林書音。
林書音,那個會在夜里帶著她去廚房偷偷煮雞蛋羹的林書音啊,為何會做出如此狠毒之事?
“為什么?”沉玉聲音低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出來一般,“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孟檀抬起淚眼,眼中滿是悔恨與痛苦。
“一開始我不知道,我和青憶都以為秋娘是病了,因為當時身陷牢獄,秋娘擋在我們前面吃了一些苦頭,后來落下了病根,天一冷就渾身疼,入了夜也睡不好,書音就帶她去看大夫,大夫配了藥,書音把熬藥的活兒給攬了過去。”
孟檀說著說著,視線忽然有些渙散了。
可沉玉的心,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后來呢?”她緊盯著孟檀,生怕錯過她口中的任何一個字。
“后來后來秋娘的身子越來越差,直到有一天夜里,我起夜,看見書音在廚房,背對著門,把什么東西往秋娘的藥罐里倒”
“你竟這么早就知道!”沉玉一把抓住孟檀的手腕,不解地斥問,“你早知道是她下了毒,可為何當時不說!”
沉玉簡直不敢相信,如此說來,林書音是主謀,那孟檀絕對就是幫兇。
“為什么孟檀姐,你也說,當初余縣你們身陷牢獄,要不是秋娘,你們未必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