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先生讓值夜的婆子給她傳話的時候,她心里也有些犯嘀咕,可想到陶先生是英國公的幕僚,自己不過是代為掌管英國公府的對牌,如果外院真的被燒了,這個責任她可擔當不起?
再三思忖,她還是讓開了二門……
誰知道卻是怕什么來什么。
因為二門大開,有賊人混了進來,還差點傷到竇氏,陶器重固然難辭其咎,她這個掌管對牌的人也一樣撇不清。
想到之前竇氏粗魯要叫囂著要她交出對牌的事,大太太哪里還不知道竇昭的心思?
此一時,彼一時。
這個時候,她敢說“不”嗎?
這么混亂的情況之下,竇氏不是像她一樣害怕地躲在屋里,卻立刻想到和利用這件事逼她認錯,逼她交出對牌,不說別的,就憑這份審時度勢,放眼整個京都,能有竇氏的這份果敢的人,她還想不出
攔路
素心和素蘭兩個高高興興地服侍著竇昭歇下,然后各自抱了床被子歇在了臨窗的大炕上。
宋墨一路疾馳,往英國公府趕。
清脆的馬蹄聲不僅打破了京都清晨的寧靜,而且讓那些上朝的王公大臣們紛紛注目,打聽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一會,英國公府走水和進賊的事就傳遍了京都。
“好端端的,哪里來的賊?”在值房里等著上早朝的內閣首輔梁繼芬皺著眉頭道,“他們這些功勛之后,不學無術不說,還整天只知道飛鷹走馬、斗雞遛狗,京都內城,竟然敢縱馬疾馳,這要是撞到了人怎么辦?”
他出身貧寒,不太瞧得起那些二世祖。
有“計相”之稱的姚時中卻和梁繼芬恰恰相反,他不僅出身名門,而且妻族和母族都是世代為宦的名門望族,不太喜歡那些自詡“風骨傲然”的寒門子弟。他一向覺得梁繼芬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因而笑著問同樣世家出身的何文道:“文道公如今還養蟈蟈不?我前幾日得了一只甌,似金似鐵,也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那蟈蟈養在里面,叫聲極其嘹亮,如金石相擊,又如浪拍水岸,很是稀罕。文道公哪天要是得閑,幫我鑒賞鑒賞?”
何文道是成了精的人,哪里不知道姚時中是在寒磣梁繼芬。只是那梁繼芬雖是首輔,卻剛愎自用,不知迂回,中直有余,圓潤不足,沒有什么魄力,只知道拿了皇上壓人,不要說老謀深算的姚時中和八面玲瓏的戴建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就是何文道也不太侍見他,以致于內閣到今天還是一盤散沙,不像曾貽芬做首輔時,一言九鼎,無人敢辯;也不像葉世培做首輔的時候,世故圓滑,左右逢源。何文道也不太瞧得起他,加之姚時中為人霸道,何文道不太想得罪姚時中,因而笑著應了聲“行啊”,道:“那就下次休沐吧?正好沒什么事?!?/p>
姚時中就問起何煜來:“……今年的鄉試考得不錯,明年的春闈下不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