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理虧在前,攔不住他,被迫綁在這條賊船上。晏元昭我行我素,對誰都不假辭色,可沈家不是,沈家人講體面,講禮貌,面對旁人的好奇和關(guān)心,沈家人無法裝聾裝瞎,只能硬著頭皮承認(rèn),是,沈家女兒自嫁進(jìn)公主府便一病不起,福薄命舛。求醫(yī)問藥?當(dāng)然,公主府找遍了名醫(yī),可惜都束手無策。具體生了什么病?怪病,一兩句話說不明白,晏御史最清楚,去問他吧。
兩個小姑娘已經(jīng)很久沒問過宜棠姑姑的事了,宋蓁以為她們早將她忘掉,原來并非如此。
她躊躇片刻,決定不再遮掩,“她的病情如何,我也不是很清楚。晏御史不愿與我們家多往來,也不讓我們?nèi)ヌ讲 6颊f潑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更何況她只在咱們家中待了兩三個月,不算沈府正兒八經(jīng)養(yǎng)大的娘子,你們不要再惦記她了。”
這話說得很重,阿瑾聽了難過,“可是小姑姑是很好的人,我和阿瑜很想她。”
“她會拿各種各樣的零嘴兒給我們吃,還會變戲法!”
“我們怎么鬧她,她都不煩。”
“新嫁來的嬸母和她一般大,就不太愿意搭理我們。”
兩個小姑娘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起來。
宋蓁再次嘆了口氣。
晚上沈宣回來,宋蓁叫乳母把三歲半的小兒子牽來,同父親說話。
沈宣逗弄了一會兒幼子,過
來陪她。宋蓁把白日里和女兒們的對話告訴他。
提到當(dāng)年以一己之力騙過整府人的女騙子,沈宣不由慍怒,“巧舌如簧,收買人心,阿瑜和阿瑾險些叫她給帶壞了。”
宋蓁在鏡前卸妝,慢慢道:“其實(shí)拋開她的身份不提,她性子蠻好,嘴很甜,又愛笑,和她相處起來很舒服。”
“怎么能拋開身份不提?她可是騙子,她展現(xiàn)給我們的都是假的,假的!”
宋蓁不再說話。
全是假的?也不見得。
起碼假小妹為她求的生子符是真的。
她如愿以償生了一個小子,在沈府站穩(wěn)腳跟。沈執(zhí)柔如何責(zé)罵她,她都不怕了。
這一點(diǎn),她真心感謝那個女騙子。
難為水“你難道沒有拿錢?你難道是真……
秋風(fēng)獵獵,古舊路亭立于道旁,泛黃的酒旗迎風(fēng)招搖,呼啦啦地響。
亭里擺了數(shù)張桌幾條凳,其中一半坐滿客人,吃著熱氣騰騰的食物,大碗喝著粗酒,濃郁的味道飄出亭外,直往過路人鼻子里竄。
“店家,來兩碗羊肉湯,兩份蒸餅!”
清脆的女聲順風(fēng)傳來,經(jīng)營食攤兒的老婦人忙出來招呼客人,見是個眼睛圓溜溜的小子,旁邊還有個表情嚴(yán)肅的英俊男人,雖有些詫異,仍笑容滿面道:“好,您二位先坐。”
卻見那男人垂頭低聲對那小子說了句什么,隨后女聲再次響起,“老人家,羊湯不用兩碗,一碗就夠了,麻煩啦。”
老婦人對著這雙明眸寬和一笑,徑去準(zhǔn)備飯食。
阿棠和晏元昭走到角落里的一處位置,她用手帕將桌椅仔細(xì)抹過一遍后,晏元昭輕輕一拂袖——這個動作因?yàn)樗┑氖谴植悸樯蓝燥@奇怪,而后優(yōu)雅坐下。
阿棠在對面入座后,手撐桌幾,腦袋探到晏元昭跟前,“羊肉湯這么好吃,你怎么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