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昭總算察覺出端倪,她在生氣。
方才幾次失敗,他經歷平生少有之無措,被她那雙惑人的眸子一盯,更是慌亂氣惱,竟把她眼睛蒙上了。眼下回想起來,也覺行事頗類禽獸,有辱君子,簡直不敢相信那是自己。
猶豫再三,晏元昭低聲問:“不舒服么?”
沈宜棠開口,不由自主就嚶嚀了一下。她被自己嚇到,咽下兩聲哭音才控訴,“不然呢!你使這么大力氣,半點不懂憐香惜玉么?”
她喝問的語氣太強,晏元昭本能地一皺眉,滯了片刻才道:“對不住,阿棠。”
沈宜棠顫了一下,覺得更委屈了。
她咬著唇忍抑住不滿,慢吞吞撈起中衣披上,“我信郎君沒看過春宮冊子了。”
羅帳
春一回生,二回熟。他熟了,也把……
新房窗欞緊閉,紅羅帳垂落在地,掩蓋住帳內景象。
晏元昭叫下人送來浴桶,兩人各去凈房清洗。沈宜棠洗得比晏元昭慢,她鉆進帳子里,發現之前狼藉一片的褥單與衾被都已換過。
床榻很大,晏元昭平躺在外,沈宜棠屈身爬到里頭,抱緊薄薄的綢被,側身對著另一邊,思考今夜接下來的計劃。
忽然聽到輕輕的一聲咳。
她轉過身,對上兩柱深沉的目光。
晏元昭發號施令,“睡過來一些。”
沈宜棠拉緊被子,“你說過來我就過來,怎么不是你過來?”
說完發現語氣不太好,不像平時她裝出來的沈娘子。但想到馬上就要離開,便也不管這些了,坦坦蕩蕩地暴露本性。
要不是心里還存了點顧忌,她甚至想肆無忌憚嘲笑他一通。
堂堂小晏郎君在榻上竟然粗手粗腳,半點風度都無,殺豬的屠戶都比他溫柔比他會伺候女人。虧他平時親她抱她,還像個老手似的!
晏元昭俊顏微沉,看來他方才是得罪她狠了,敢這么和他說話了。
但畢竟是他欺負了她,且他捫心自問,不介意夫人在床上耍點小脾氣。于是晏元昭一聲不吭地挪進去,長臂一攬,把她圈進懷里,末了又捏她一把,以示他不滿。
新夫人口中咕噥著什么,他聽不清,就見她先是用胳膊腿兒搗他,又有樣學樣也在他腰上擰了一下,力道比他想象中大。他不動如山,她沒討到便宜,便安分了。
晏元昭很滿意她的聽話,手臂扣在她小腹上,依著心意把她擺成蜷曲在懷的姿勢。她看著瘦,拎著輕,肌膚相親時才知衣下圓潤,抱著極是舒服。
比抱梨茸睡的滋味還要好些。
他愈發圈得她緊了。
帳外兩臂龍鳳喜燭不知疲倦地燃燒,昏黃曖曖的光穿過紗帳進來,綿綿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