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慢條斯理地喝完一碗珍珠米粥,將調羹丁零一聲放進碗里,“我沒病,也沒瘋,
你別來教訓我。”
晏元昭頭疼道:“兒子沒想教訓您,丹藥不是好東西,那瓶里還余下一顆,我收起來了,母親以后莫要再碰。”
長公主輕哼,“你都知道了?”
“沈娘子給您丹藥的事,并不難猜測,母親不該瞞我。”晏元昭道。
長公主隨口反駁回去,“你和沈娘子來往,不也瞞著我,還說什么不可道。”
晏元昭苦笑,“先前瞞著母親,是不想操之過急,也不想您過于激動。兒子確實對她動了心思,但那已是昨日之前的事,我昨晚去沈府和她說明白了,叫她不要再靠近我們母子一步。”
“什么?”長公主又摔了一下調羹,“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我和沈娘子說明白了,讓她不要再靠近——”
長公主打斷他,“前頭那句。”
晏元昭偏過頭,不說話了。
不相欠“沈娘子兩只眼睛都哭腫了,和……
長公主盯著他耳尖可疑的一抹紅,氣不打一處來,“原來你真的鐵樹開花了!我說這么大的事你瞞什么瞞,早知道我就對人家沈娘子好一點兒了,哎唷,就你這有話不直說的樣子,怪不得沈娘子也沒意識到……”
“這都不重要了。”晏元昭道,“從她傷害母親的那一刻起,我便不會再選擇她。”
長公主揚聲道:“話不能這么說!我好端端坐在這,半點事情都沒有,她怎么傷害到我了?”
“而且,”她聲音稍小了點兒,“她給我丹藥的時候說了每顆要間隔七日以上服用,是我自作主張連著吃了五顆,這事兒怪我不能怪她。”
晏元昭不可置信地看她,“母親,您也太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了。”
長公主有些不自在,“你不懂。”
晏元昭低聲道:“我如何能不懂,我也和您一樣思念父親,可是逝者已矣,人總要活在當下,沉溺在丹藥生成的幻境里有何意義?那又不是真正的父親。”
“夠了!”長公主一聲尖叱,“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冷血的兒子,我和你父親之間的事不需要你來置喙,你先想想自己的終身大事吧!這么多年來京城適齡的小娘子換了一茬又一茬,你一個都看不上眼,好不容易瞧上一位,還因為這點小事鬧生分了,你趕緊去給人家道歉,然后我請媒人過府……”
“不必。”晏元昭道,“就算您暈倒有您貪多服食的緣故,但沈宜棠贈您丹藥是無可抵賴的事實,這種小人之舉觸到了我的原則和底線,我不能視而不見。”
“什么小人,她給我送禮,怎么就成小人了?你別說你不知道,她想辦法討好我還不是為了你,不然干嘛閑的沒事白送我丹藥?”
長公主氣得拿起調羹指著他一頓說。連人家閨名都叫出來了,還在這口口聲聲小人,知道自己有多荒謬嗎!
晏元昭不為所動,“她的初衷雖好,卻走錯了路。母親別再勸了,我不會娶這種不明是非、不擇手段的女子為妻。”
長公主直接把調羹朝他丟過去。
“我看你也別娶妻了,和你的原則底線過一輩子去吧!”
晏元昭穩穩接住調羹,放在桌上。他用帕子擦了擦手,“母親顧惜身體,多休息,少動怒,兒子回房了。”
一個下午又晚上匆匆過去,窗外的天空由青到藍再到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