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云眉頭緊鎖。比例沒錯,提純也沒問題,難道是引信受潮?或者……
“轟隆——!!!”
一聲沉悶如地底驚雷的巨響猛然炸開!比尋常火銃聲渾厚十倍!腳下的地面劇烈一顫!
亂石灘上煙塵暴起!壓在上面的那塊三十多斤的青石,瞬間被撕扯成無數(shù)碎片,裹挾著泥土和碎石,如同暴雨般向四周激射!噗噗噗地打在周圍的大石和土坡上!
一股灼熱的氣浪緊隨其后,猛地撲到三人藏身的大石上,帶著濃烈的硝煙味。
胡大勇被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耳朵里嗡嗡作響,半天回不過神。二狗雖然依舊站得筆直,但瞳孔也是猛地一縮,死死盯著爆炸中心那個還在冒煙的土坑。
坑,足有臉盆大小,深逾一尺!邊緣的泥土呈現(xiàn)焦黑色。
土堡方向傳來雜亂的呼喊和腳步聲,顯然被這巨響驚動了。
葉云從大石后走出,走到彈坑邊。看著那焦黑的泥土和四散的碎石,他冷硬的臉上,緩緩綻開一個近乎猙獰的笑容。
“胡大勇!”
“在……在!”胡大勇連滾帶爬地站起來,聲音還在發(fā)顫。
“看到了?”葉云指著彈坑,“從今天起,你帶一隊人,就干一件事:給老子做這‘石雷’!越多越好!趙鐵匠那邊,讓他想辦法,給老子弄點薄鐵皮來,卷成筒子,里面塞滿碎鐵片、石子,再裝上藥!”
胡大勇看著那還在冒煙的坑,又看看葉云眼中跳動的、如同方才爆炸般的火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強烈的興奮!
“遵命!大人!”他吼得聲嘶力竭。
葉云轉(zhuǎn)身,望向北方無垠的黑暗荒野。寒風卷起他玄色的披風。
韃子的騎兵?慶豐祥的報復(fù)?來吧!
看看是你們的馬刀快,還是老子的“石雷”狠!
府城,“慶豐祥”后堂。
檀香裊裊,卻壓不住一股沉郁的低氣壓。錢管事垂手站在下首,額角掛著冷汗。主位上,一個穿著錦緞常服、面皮白凈、眼神卻陰鷙的中年男人,正慢條斯理地用杯蓋撇著茶沫。他右手小指處,空蕩蕩的。
正是“慶豐祥”真正的東家,知府的小舅子,周文煥。
“五百兩現(xiàn)銀,一張路引,換回一堆石頭?”周文煥聲音不高,甚至帶著點笑意,卻讓錢管事腿肚子直轉(zhuǎn)筋。
“東……東家息怒!”錢管事噗通跪下,“那鹽坯子……是真的!成色上乘!馬老六……他、他腰牌也對,野狐溝出事也對得上,連小的驗貨的習慣他都……”
“都對?”周文煥放下茶盞,發(fā)出一聲輕響,“那銀子呢?路引呢?還有我那批能養(yǎng)幾百兵一年的鹽呢?”
錢管事汗如雨下:“是……是小的疏忽!可……可馬老六手下那些人,太……太像了!那股子邊軍的殺氣……裝不出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