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若是坐實,她便是實打實的紅顏禍水,這是考驗還是要定她的罪?
她倏地起身跪下:“太后娘娘折煞我了,我與趙郎君乃是婚約,與謝小侯爺不過幾面之緣,小侯爺會帶我走,是利因為矜國細作要殺我,我深陷其中,是涉案人員。”
上首又沒了聲音,她保持跪著又是許久,直到膝蓋一陣鈍痛,太后才緩緩出聲。
“怎的說跪就跪,喚你來不過是聊些家常,怎的就跪下了。”
宮人將她扶起,她膝蓋一陣僵硬,落座在圓椅時后知后覺傳來酥麻,她忍了忍,克制著面上神情:“謝太后,是民女頭一次面見,心下惶恐。”
“可我瞧著你倒是聰明的緊,一番下來,看似害怕肉肉,實則明里暗里說了要說的話,好似站在兩方之間,卻隱隱為那謝成錦脫罪。”
太后起身,走到她跟前:“惶恐,你何來惶恐?”
空氣倏地停滯,她渾身緊繃著,身后已是一片冷汗。
她不敢抬頭,起身又要跪,卻被太后伸手制止:“哀家說過了,喚你來不過是話家常,怎的動不動就跪?”
她仍不敢抬頭,心里幾番流轉讓自己冷靜些,太后以女子之身坐鎮朝堂,這樣的話術手段自是見得極多,她再說也只會惹她不快,她此時點破也說明這并非她想要的答案。
可她要的是什么呢。
無論要的是什么,她先透露了自身價值,便不會要她的命。
她眼眸流轉,聲音恭敬:“回太后娘娘,是民女自作聰明了,民女確實偏向小侯爺一些,不過是因為民女覺察出了端倪,也不愿再為父親棋子。”
“哦?你覺察出了何端倪?你父親與我說的可是你與那趙郎君兩情相悅。”
太后牽過她的手,帶著她坐在小榻旁,宮人端來茶水放在她跟前。
她看著跟前茶水,心里不自覺思量,太后態度有所緩和,還提及了于賦永,莫不是太后并非表面那般信任于賦永?
此時她該說什么才對,說什么才是太后想知曉的。
她額頭溢出細汗,卻不曾察覺,只不斷揪著衣袖。
直到一手帕輕柔撫在額頭,她心里一凜,猝然抬眸,正與太后對上視線,她眼眸好似柔和,內里卻如刀一般,像是要看到她心底。
她扯動嘴角:“謝太后娘娘,民女怎好讓您給民女擦汗,民女自己來就好。”
她拿過手帕擦過額頭,斟酌著應:“父親竟是這般說的?其實我與趙郎君并無情,不過是因著這自小就在的婚約。”
“竟是這般?”太后聲音似是驚訝,“這倒是奇了,這寧王呈上來的折子說我那侄兒對你用情至深呢,哀家那不爭氣的女兒也來說你與我那侄兒兩情相悅,定是那謝成錦混不吝,硬要搶了你去。”
竟是長公主也摻和在內。
她思緒翻涌著,太后又拿過她的手,手帕輕柔,拂過她手背,還有太后愈加緩和的聲音:“你是個聰明姑娘,應是知曉哀家不想聽什么,想聽的,又是什么。”
不想聽的自是那些冠冕堂皇的敷衍話,方才已然點明,而想聽的……如今寧王,武侯,乃是長公主都摻和在內,太后卻按而不發,一是因為謝成錦提及的細作,等等,細作。
她腦海中靈光一閃,逐漸浮現一念頭,莫不是太后想知道的是,這細作到底是跟誰有關?本也奇怪,謝成錦分明查了細作,來告狀的兩家卻都沒提及,提的只有搶親。
她思緒翻轉,想起一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