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速度漸緩,車夫在前頭稟明,到院子了。
“大人,告辭。
”車還未停穩呢,蘇藺安便迅速起身提起的衣擺,下車的心思怎么都藏不住。
裴翊默默看完這一切。
他薄唇微張:“蘇藺安。
”蘇藺安本已經踏出去半步的腳又硬生生收了回來。
她站在車廂門口,側著身回頭,手臂還掀開了一邊的車簾。
“嗯?”片刻后,男人卻還是沉默。
他沉沉地望了她一眼,最后道:“無事。
”不出庭作證,蘇藺安回憶起穿越前的情形時,還依稀記得大學老師曾在課上提過一嘴,古代時便有過這樣的規矩,條件也不算苛刻。
可裴翊又道本朝從無這樣的例子。
事已至此,她只能接著去翻律法典。
大半個夜晚的時間耗過,里頭關于證人的要求一行行看下來,都是默認要求出庭的。
但卻有一條,十五歲以下、七十歲以上或確有不便者可以在里長鄉紳聯署擔保下畫押供狀。
“或確有不便者”短短六個字像是一道曙光照亮了蘇藺安的夜晚。
她合上法典,巨大的封面,左下角卻豎著行黑字,在本就暗色的封面中愈發不明顯。
也讓蘇藺安現在才注意到。
“情法兼顧”若說那條律法只是讓蘇藺安對心中的想法增添了信心,那么這四個字則是將其徹底點燃。
沒有先例,那她為何不能當這個先例呢。
天蒙蒙亮,熬了個徹夜的蘇藺安便吩咐車夫前去鐵匠鋪的巷子。
挨家挨戶地敲了門,稱四娘酒樓備好了飯菜,邀昨日拒絕過她的婦人們午后酒樓一敘,閉口不提出庭作證一事。
婦人們大多憐愛四娘,也都溢著笑臉應下。
那些婦人不是傻子,若是自己邀約,必然又得吃不少閉門羹。
她匆匆補了個覺便提前到了酒樓,邊準備著措辭,邊等待婦人們的到來。
其他人倒是都很是準時地來了,唯有那先前說錯話的婦人姍姍來遲。
蘇藺安也并不在意,先是解釋了四娘有事現下不能來,隨即又笑著陪同她們用完了酒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