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龍涎香引發的風波（第1頁）

從港口回來，趙括把那小包龍涎香藏在了文書房的抽屜里。這東西太金貴，他一個小雜役拿著燙手，打算找機會還給王知州——畢竟是市舶司給“州衙幫忙人員”的謝禮，理應上交。

沒等他找機會開口，麻煩先找上了門。

這日清晨，趙括剛到菜地摘了把嫩菠菜，就見王知州的貼身小廝慌慌張張跑來，老遠就喊：“趙小哥，快去前院！王大人發脾氣了！”

趙括心里咯噔一下，跟著小廝往前跑。剛進二道門，就聽見書房里傳來“哐當”一聲，像是茶杯被摔碎了。

“說！那龍涎香到底在誰手里？”王知州的怒吼聲穿透窗紙，震得人耳朵疼，“林提舉特意托人帶信，說給了幫忙的人一小包，怎么到我這兒就沒影了？”

趙括腳步一頓，這才明白——敢情林提舉不僅給了實物，還特意寫信告訴王知州了。他這還沒來得及上交，就被當成“私藏”了？

他趕緊推門進去，只見賬房先生和兩個衙役正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王知州背著手站在窗前，臉色鐵青。

“大人，”趙括上前一步，從懷里掏出那小包龍涎香，“您說的是這個嗎？晚生正想給您送來呢。”

王知州回頭，看見那熟悉的錦袋，臉色稍緩，卻依舊沉聲道：“你為何現在才拿出來？”

“回大人，”趙括解釋道，“這東西太貴重，晚生不敢擅自處置，本想等您處理完公務再送來，沒想到讓大人動怒了。”

他這話半真半假。確實覺得貴重，但更多是沒想好怎么處理——直接上交顯得刻意，留著又不妥，便拖了兩日。

王知州接過龍涎香，打開聞了聞，眉頭漸漸舒展：“算你識相。這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拿的，去年李通判想托人買一錢，花了十貫錢還沒弄到。”

跪在地上的賬房先生等人這才松了口氣，偷偷給趙括使了個眼色——剛才王知州懷疑是他們私藏了，正審得緊。

趙括剛想退出去，王知州卻叫住他：“等等。這龍涎香你幫著處理吧。”

“啊？”趙括愣住了，“大人，這……”

“市舶司送這東西，一半是謝你幫忙，一半是給州衙的人情。”王知州掂了掂錦袋，“直接入庫可惜了，聽說知府大人的夫人最愛熏香，你去‘香鋪齋’打造成香丸，送過去正好。”

這是讓他去辦差事，還是個討好上司的差事。趙括心里門清，趕緊應下：“是，晚生這就去。”

“香鋪齋”是城里最有名的香鋪，掌柜的是個留著山羊胡的老者，據說祖上曾給宮里供過香。趙括把龍涎香遞過去，老者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捻起一點放在鼻尖聞了聞，連連點頭：“好東西！是真的龍涎香，還帶著海腥氣，定是新出港的貨。”

“勞煩掌柜的打成香丸，”趙括道，“不用太花哨，實用就好。”

老者卻擺手：“這等好料，得配沉香和檀香才不糟蹋。我給你加兩味輔香，讓成‘百和香’，熏衣熏室都合適，保證知府夫人記意。”

趙括不懂香道，便全權托付給老者，約定三日后取貨。

回去的路上，他路過州衙對面的茶攤，剛想坐下喝碗茶，就聽見鄰桌兩個漢子在低聲議論。

“聽說了嗎？市舶司那批走私貨里，不僅有遼國皮毛，還有封信……”

“什么信？”

“好像是給京里大官的，被林提舉扣下了，沒敢往上交。”

趙括心里一動。私通遼國已是重罪，若還牽扯京官，這事可就復雜了。他不動聲色地喝著茶，耳朵卻豎得老高。

“那京官是誰？”

“不清楚，只聽說是姓夏……”

姓夏？趙括腦子里飛速搜索。慶歷年間的京官里，姓夏的……難道是夏竦？那個以反對新政聞名的樞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