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塔羅涅心甘情愿的供奉這位璃月的人神,只要可以一直救治他,只要可以延續這樣不求回報的醫療服務。
就算是他,也可以裝的十分虔誠。
是的,他并不信仰這位人神,應該說,他沒被神明注視的那一刻,他就沒有虔誠可言。信不信,神都不會干涉,為何要自討苦吃。
他只是對著復現體,不帶任何感情的雕了人神的塑像,真心實意的想要繼續得到人神的免費醫療。
抱著木雕的塑像,重量帶來安心,醫治帶來安穩,體溫帶來溫暖。
沒有誰在可以被一直挽回健康的情況下還活不好的,縱使這位在人的道德范圍內評價非常微妙,不是通俗意義上的好人,而更接近于一個想要破滅璃月的惡客。
他生在璃月,臨了,也是個惡客。
神像在他的懷里,聽他問:“你會一視同仁嗎?”,自然是不語。
它只是塊木頭。
正如他所見到的醫者,只是一位魔神留住的執念,總有一日,煙消云散。
他只當活著的醫者不會救他,死了的才會,他得到的只有死人的施舍,還是給別人的。
但……
但——
魔神的執念里仿佛普度眾生的人神,無分善惡,一視同仁。誰都可以成為人神的愛子,誰都可以被人神殺死。
黃金的重量可以撬起諸多密辛,人神的形象,亦不再是一個象征著絕處逢生的好彩頭,一個虛情假意里的泡影。
他無有摩拉克斯那般點石成金的手段,有的只有諸多黃金鋪開的路,被擠壓的到底有多少血淚和哀嚎,從璃月走開的九席只是彎著眼睛,又推行了下一個策略。
財富一多,泡影就被黃金砸成了真實,真實到他看著那些探索的來的文本一時之間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魔神的臆想還是他的臆想。
怎么會有這樣的母親呢?
怎么會有這樣的醫者?
所有慈愛都成了幻想,人神選擇救人的因由僅僅是沒有什么事做,僅僅是好玩。
摩拉克斯和璃月,都不過是加諸其身的枷鎖。
他并非是得了過往之人的施舍,醫者對此漠不關心,不在意被救者是誰,甚至都記不住。
沉玉谷的魔神恨字寫了千百行,最后寫的是,想要被記住,想要不被救。
若讓這位大商人再度去看那段記憶,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早上,一段平常的故事,沒有半點閃光之處。可惜故事里的泡影,又讓他得見了一點真實,一點跟他相合的真實。
他能夠想象醫者活著的樣子了。
能夠想象醫者在璃月被契約束縛下的一點真實了。
“不愧是璃月。”
他取下了眼鏡,模糊一點的視野讓他看桌子邊的那個木雕神像,覷見過往的一點影子,“連母親都可以是璃月的惡客。”
孕育出他這樣的人,并不稀奇。
他背離了父親,但沒有背離母親。
而故事里,可以扮演璃月人母親這個角色的醫者,已經死去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