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的好意,我又怎么會不明白呢?”面上功夫誰不會做,秦鳶沖慶王世子妃微一點頭,“可畢竟貴妃娘娘沒有說明,為了周小姐的名聲,現下說這些,是不是過了?”
慶王世子妃沒想到碰了個軟釘子,訕笑道:“晉王妃說的是。”
秦鳶笑了笑,撇過了頭。
其實她真的不大在乎周若薇會不會進府,她只是厭惡周貴妃將本來應私下談論的事兒,在宮宴上以一種幾乎挑釁的方式向她挑明,像是在逼迫她接受。
不過她回去之后還是會問問楚硯之的意思,如果楚硯之樂意,她又能說什么呢?
除了開始這么點插曲,整場宮宴幾乎是平平無奇的度過了。
周貴妃興許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臨走之時只是似笑非笑地瞧著秦鳶,卻再沒有提及半句周若薇的事情。
林冽川今日叫人多灌了幾杯酒,回府后,秦鳶先是張羅著差人將他送回了自己的院子,想了想,才帶了青兒去尋楚硯之。
此刻已近子夜時分,楚硯之已是換了常服,見她釵裙未退,有些驚訝道:“何事?”
秦鳶也不同他客氣,三下五除二便將今日周若薇的事情說了,末了問道:“殿下可想讓她進府?她畢竟是貴妃娘娘的侄女,若娶了她,殿下同周家的關系也會更加緊密。”
“這事兒,今日宴上舅舅也同我說了。”楚硯之面不改色道,“說表妹一直沒許了人家,他做父親的也是憂心忡忡,想替女兒尋個知根知底的好人家。”
秦鳶一樂,合著周家還是雙管齊下,看來是勢在必得。
“那殿下如何說呢?”秦鳶問道。
“我說,那同我說有什么用呢,難道晉王府是好人家嗎?”楚硯之話音一落,秦鳶便大笑出聲。
“晉王是京中惡鬼,晉王妃是京中夜叉。”楚硯之淡笑著,伸手在他們二人之間示意,“御史臺上折子斥我在懷王府所作所為時,不是說京中眾人都在這么傳么,那折子上,可是有我舅舅的署名。”
周家是清流,周若薇的父親又是御史大夫,向來自詡清正嚴明,上至天子下至百官,沒有他沒彈劾過的人。
秦鳶簡直能想象出來,周御史聽完楚硯之這番話,臉色究竟有多精彩。
“殿下同自己母族,為何有些不睦?”皇子的母族便是他們天然的助力,到了楚硯之這里卻不盡然,秦鳶有些好奇。
“周家人,永遠能為自己的錯誤找到借口,我十分厭惡這一點。”楚硯之面色沉沉。
“當年周家將我母親嫁給了還是皇子的父皇,卻在奪嫡之爭中搖擺不定,又押寶了父皇的皇兄,那些年我母親在王府中過得不算好。”
“后來我父皇登基,因著周家明面上也沒大差錯,看在我母親的面上,他終究只是將周家人明升暗調,沒有再行處理。”
“后來我祖母進宮向母妃哭求,說當年我祖父和舅舅那般行事,也是怕站錯了隊最終害了周家,我母妃如今已是四妃之一,還有皇子傍身,日后定然需要母族助力。幾次三番,終于說動了我母妃。”
“我母妃去求了父皇,最終惹了父皇不喜,雖然他十分寵愛她,仍然有幾年時光,二人格外生分。”
楚硯之眸光深遠,那是他十來歲時候的事情,周貴妃日日以淚洗面,天天對他耳提面命,要他爭氣上進,才能得了榮安帝的眼,她們母子才能在宮中好好活下去。
而見了周貴妃失寵,始作俑者周家躲得很快,先前常常進宮的周家女眷,一年到頭也來不上幾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