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見了周貴妃失寵,始作俑者周家躲得很快,先前常常進宮的周家女眷,一年到頭也來不上幾次了。
周貴妃倒是不怨周家,反而常常感慨楚硯之祖母說得對,若是母家硬不起來,她母子在宮中真是無根浮萍,因此吃齋念佛時,仍從心底里希望周家過得更好一些。
“后來陰差陽錯之下,我母妃有了身孕,父皇憐她,漸漸復寵,周家才又扒了上來,有了我同周若薇的聯姻之事。”
“后來的事,你便都知曉了。”
楚硯之說完,秦鳶目瞪口呆。
周家自詡清流,在士林間很有聲望,如今看來,這哪兒是清流,分明是水中左右搖擺、逢源求生的水草罷了。
“這般看來,陛下可真是好性子。”秦鳶不由得感慨,這般極品的姻親,堂堂天子至尊竟沒將人全推出午門斬了。
“父皇不想傷了母妃的心吧。”楚硯之漠然道。
“方才聽殿下說,周貴妃十年前曾經有孕?可八殿下”秦鳶忽地想起來方才楚硯之隨口說的這句話。
“那個孩子沒留住。”楚硯之說得簡略。
涉及皇嗣到底敏感,秦鳶也不再問,只是在心中將事情都捋了一遍。
如此看來,十年前周貴妃懷孕后,楚硯之便被選中試藥,用自己的健康換來了榮安帝的解藥,從此榮安帝對她們母子有愧,才對二人榮寵有加。
十年前,懷孕的周貴妃在知道自己的親生兒子可能會代替榮安帝去死時,是什么心情呢?
是無法阻止之后傷心過度乃至于流了產,還是
秦鳶猛地打了個寒顫,不敢深想,將那個“還是”拋之腦后。
“我不知周家如今是扯了什么風,又要將周若薇推給我,但我估摸著我母妃不會善罷甘休,在周家的事情上,她簡直猶如”楚硯之捏了捏鼻梁,不好再說。
猶如豬油蒙了心。
秦鳶默默在心中替他補充了下半句。
但周貴妃之后可能會如何,她并不是十分憂心。
只要楚硯之在這事上與她同心,哪怕周貴妃想千百種法子,他們自然也能將人擋在晉王府門外。
“殿下放心,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左右周貴妃也不能將人綁到你榻上。”秦鳶從楚硯之這里得了準話,心情放松不少,淺淺開了個玩笑,便告退回了自己的院子。
還有七日便是大年三十,秦鳶窩在溫暖的床榻中,數著日子。
這次的年節可得好好過,秦鳶心中想,討了好彩頭,希望她同楚硯之,明年都能有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