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以海從王闖那里喝的微熏出來時,半路碰到沈宸荃和林時對正在抬頭望天。
“二位愛卿在欣賞夕陽嗎?”
“殿下!”
二人聞聲轉(zhuǎn)頭,行禮,剛被任命為寧波知府然后馬上又升為浙江按察司副使兼分巡寧紹臺道兼臺州兵備道的林時對滿臉憂色,“天現(xiàn)不降之兆!”
而被朱以海很看重,委以副僉都御史的沈宸荃則解釋道,“近日以來,日入后,赤氣赫然從西而上,沖過天斗,如是者數(shù)日,此為兵大起之象,伏尸之兆,流血之征也。”
“不祥!”
朱以海也抬頭望著西邊,晚霞滿天,如燒了半天邊一樣,很是絢麗。
“孤倒只曉得句民諺,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這晚霞半邊天,看來正說明我們明日北行會很方便啊。”
“殿下,臣以為此乃上天示警,還請殿下改變主意,不要去紹興。”沈宸荃還是老態(tài)度,朱以海現(xiàn)在是監(jiān)國,監(jiān)國為一國之君,怎么能夠輕易涉險去前線呢?
可朱以海早決定了的事情,哪會輕易改變。
“我不太了解天象卜辭這些,可就算如你們所說不錯,也沒什么。如今這天下,處處刀兵,到處戰(zhàn)火,哪還有個安靜之地,這天下打了多少年仗了,死難者又何止千萬,大明百姓的血都要流干了,所以天象沒錯,確實流血之兆,但流血我們就怕了嗎?”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萬青年十萬兵!”
“卿等都是堅定抗清的,所以我們直面對面吧,就讓那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
兩位都曾在翰林院呆過的才子,也不由為監(jiān)國的這份豪情壯志所振奮。
稍后,魯監(jiān)國與兩位臣子的這番話便傳揚開來,本來還有些猶豫的眾人,聽過后也不由的振奮,尤其是如錢肅樂等文臣士紳,他們原本對監(jiān)國執(zhí)意北上還是有些反對的,可現(xiàn)在也覺得國勢如此,還有什么可猶豫擔心的呢。
錢肅樂甚至不顧身體還很病弱,也提出要率恢復營北上紹興。
寧波城里,那些剛被狠狠敲打了一番的軟弱降敵的土豪劣紳們,倒是長松口氣,雖說監(jiān)國有令,由旗手營專門負責勸募一事,沒有出現(xiàn)亂兵搶劫的事情。
可這些旗手營的人也不客氣,說勸捐,其實也就是逼捐,捐一半。
大兵堵門,刀槍相向,能不捐么?
看看首富謝三賓什么下場?
只能捐,唯一能稍慶幸的就是旗手營確實挺禮貌,沒有趁火打劫,沒有欺辱家中婦人等,只要各家老實的把一半的田地交出充入監(jiān)國王莊,再把一半金銀交出,也就算完事了。
甚至他們還會給開出一張列有名細的助餉清單,然后再給送一塊助餉表揚牌匾。
但大家心里總忐忑不安,早習慣了武夫們跋扈蠻橫,現(xiàn)在突然客氣了讓他們不適應,更擔心這只是表面,也許回頭就找個理由又來勸捐或借款了。
現(xiàn)在終于要走了,大家能睡個安穩(wěn)覺了。
寧波許多貧苦百姓則紛紛趕來報名參軍,有些消息慢的,還不知道招兵結(jié)束了剛趕到,有城郊的農(nóng)民,有山里的礦工、樵夫,海邊的漁民,船上的水手,商鋪的伙計等等。
他們都聽說監(jiān)國招兵,待遇豐厚。
聽說許多人都拿了五兩賞銀,甚至還補支了一個月足餉,又提前支了一個月餉,實打?qū)嵙邇摄y子在手啊,誰看了不眼紅聽了不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