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該這樣。
于是墨龍又纏著人俯下去,淺岸的卵石在膝上硌下了紅印,又被鱗片的印痕所遮掩。有那么一個片刻離淵似乎終于清醒了些許,垂下眼,全無人氣的豎瞳靜靜看葉灼。
——被欺負了,好可憐。
長發散亂著,瞳光也渙散了。
他去握葉灼的腰身,握上去這個人就劇烈地顫了顫,雨打蓮花,像是受不住了。
“葉灼。”離淵去親他。
葉灼又被渡了一口什么,上次他已經知道后果了,下意識里就拒絕咽下去,但是熟悉的氣息一直在身邊,有人很深地吻進來,抵著那東西要他咽下,他咽了,是枚丹藥,意識好像終于清明了一點。
……這是哪里?
終于可以塵世劫數和顛倒夢想里脫身醒來了么?
葉灼艱難地聚攏視線,就對上一雙暗金色的冰冷豎瞳。
“。”
他閉上眼,偏過頭去,半人的墨龍又來撕咬他。葉灼覺得可能真的沒有人能救他。世間的一切都遙遠了,他想退開又被拉回去,他咬著離淵的手腕,他覺得自己像是在哭,世界上怎么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
離淵模糊地聽清了葉灼瀕臨崩潰般的拒絕,怎么可能,他是龍。才過去一次而已。
這人自己把信香咽下去的。離淵也不清楚那到底是多少,但遠不是一次。
“還有一次,”他對葉灼說,“就一次。”
葉灼在用力咬他的肩膀,怎么這么生氣,離淵又哄他,說一個。
懷里的人一直在細密地發顫,好像還是有點害怕,他順著這個人的肩背安撫,在他耳邊說:“不會,不會那樣。”
“不會壞,葉灼。我看著呢。”
好像還說了些別的什么,離淵自己也聽不太清了,葉灼好像沒信,但他還算是信得過自己。剛才神智都徹底不清楚了,可他下意識里還是在顧著葉灼。葉灼現在還好好的,這就是證明。信香把整個人都浸透了,這樣也會好很多。葉灼快壞掉的時候是什么樣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到那樣的時候他會小心。
龍尾又纏上葉灼的腰身,離淵說,“葉灼,你別怕。”
……怎么還是在水里?
葉灼余光里只看見一片茫茫的帶著雪光的黑暗,現在到底是什么時候?下一次他能見到太陽是什么時候?他不覺得會了,有什么東西拖著他往潭中去,在棧臺上留下一道狼藉的水跡,他想求助卻發不出聲音,喉口被一截龍尾似的物體堵住了。是不是輪回報應現在就已經到了?干脆在水里淹死算了。
經脈斷了骨頭折了會痛,覺得痛可以忍,還是痛可以忘。心不動是應當,心不定也可以斬斷。可他不知道現在這樣的感受要怎么辦,這一刻過去了下一刻還會到來。龍離淵還不如直截了當讓他覺得痛,那樣他痛過就算了。
天地間一片昏茫,葉灼模糊地聽見那條龍說沒事,說很快就好了。誰會信。
離淵又問他,葉灼,喜不喜歡這樣。葉灼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