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濛又想起孟嬋音現在與他,早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他還這般關切,在萬忙之中都能抽出時間,與她們在桃林混閑時。
似乎太在乎嬋兒了些。
詭異的念頭從她心中劃過,又因太過有違倫理,而被壓下。
她怎會有這種想法?
以這位息郎君的手段,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不可能放任嬋兒與旁人成親的,定是她多想了。
沈濛匆忙低頭,喝了一口涼茶壓驚。
因有息扶藐在,孟嬋音沒有機會與婁子胥獨處,全程只無傷大雅地聊了幾句閑話。
用過午膳后,婁子胥下晌要去衙門上值,不能再留在此處,便依依不舍地告別三人。
婁子胥前腳剛離去,身子較弱的沈濛因吹久了涼風,又飲了幾杯涼茶,開始時不時咳嗽幾聲,沒過多久便被趕來的弟弟沈湶接走了。
林園中的風帶著料峭的寒意,伴著桃花香吹進衣襟中背脊發涼,桃花如雨下,青石板上鋪上淺淺的一層粉,夢幻如登仙界。
涼亭中坐著的兩人安靜得無話。
孟嬋音不喜現在安靜得詭異,臀部微抬,悄然移動身形,讓男人的身子將風擋住。
沒了冷風吹來,她緊繃的雙肩松下些許。
可她剛落臀,端起溫茶,耳畔便響起青年低沉惺忪地輕笑,分辨不出情緒如何。
孟嬋音握茶杯的手微頓,茶霧繚繞遮住清麗的眉眼,認真地垂眸看杯中一片雀舌。
“這就是你想嫁的人?”
息扶藐低頭笑了,骨節分明的指尖隨意轉玩著玉白骨杯,被風吹亂的黑發張揚地飛舞,狹長的眼尾如一筆濃墨勾勒,不經意顯出幾分寡情和的風流。
孟嬋音沒有回他的話,淺呷一口花茶,再緩緩擱在桌案上,淡然地與他對視。
“子胥哥哥與我青梅竹馬,你也是看著他長大的,為人如何阿兄不知道嗎?”
少女挺直的背脊隱有幾分堅毅的風骨,不似前面幾次虛假的態度。
但,無例外都是一樣的招人。
他彎腰手肘抵在膝上,屈指勾住她垂落在肩上的長發,含笑:“嬋兒說得對。”
“但你費盡心思想嫁這樣的人來逃避阿兄,可阿兄覺得你選錯人了,你覺得呢?”
他沒在裝,孟嬋音也無心維持表面的賢惠妹妹。
她接著他的話冷嘲:“阿兄唯我獨尊慣了,自是說什么便是什么,但我嫁什么人,恐怕也由不得阿兄做主了。”
小姑娘用居高臨下的眼神乜斜挑釁,像是張牙舞爪的貓兒,可哪怕亮著爪子也是柔軟的,毫無攻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