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羽衣耐心等待蕭稚從哭得難以喘息,再至逐漸平復,才端起肉糜,透過蕭稚那雙純凈的眼眸,看到她滿心的心傷與委屈,難得打趣道:“被公主哭咸了。”
“我再端一碗。”蕭稚抽噎著老實道。
人清瘦許多,但看起來生龍活虎并未受傷,燕羽衣重復道:“路上有沒有人追殺。”
“沒有。”
蕭稚捧著碗:“你派來保護我們的人都很厲害,途中被發現過兩次,但都很快解決了,除了小雪受了點驚嚇外,其余沒什么。”
那就好,燕羽衣思忖片刻,正欲問什么,蕭稚卻忽然東張西望,將發間的兩枚素釵遞給燕羽衣。
“快吃,吃了肉糜再將這里頭的藥服下。”
燕羽衣認得素釵,還是太子索要,他才從燕家庫中尋找并贈予蕭稚。以銀所制,頂端玉珠底部可擰動,可藏藥,但這并非此釵最貴重之處。
每枚素釵配兩丸庇護心脈的保命藥丸,唯皇室方可使用,千金難得。
只是這藥從姓蕭的人手中拿出來,即便蕭稚爛漫單純,不,恰恰是蕭稚天真,他才不敢在這種情勢下吃她給的東西。
“公主,臣已多日未曾食過葷腥,此刻食用會壞胃。”
蕭稚眨眨眼:“那就吃藥。”
見燕羽衣不動,蕭稚連忙又道:“小雪說想回家,只要你好起來,我們就能回家,大家都信任你,燕將軍,我們一定能從西涼人那——”
“阿稚所言,回的哪個家。”
蕭稚身形又僵住了,男人高大的身形從后逼近,光投射而來,他的影子恰好將她的完全遮蓋。
就好像是什么怪物從地獄攀爬而來,吞噬掉她所有的勇氣,消弭好不容易匯集的希望。
沒人知道蕭騁是什么時候來的,蕭騁踱步推開牢門。
“本王記得阿稚明明姓蕭,游人浪子尚且不知歸處,蕭稚忘了自己究竟是哪里的蕭稚嗎。”
聲如鼓槌,音調輕,砸在心間堪比千鈞。
幾近死寂,蕭稚艱難道:“皇叔,皇叔教訓得是。”
“本王沒空教訓你。”
蕭騁揚聲:“來人,送公主回房。”
“皇叔!”蕭稚慌張,下意識堵住燕羽衣,“皇叔,你不能這么對他,他救過我,燕將軍不是。”
“不是?”
蕭騁竟不知該生氣還是發笑,輕而易舉提起蕭稚,似拎起什么雛鳥般,拇指與食指卡在其腕骨附近,蕭稚甚至未來得及慘叫出聲。
咔啦。
燕羽衣瞳孔微縮。
蕭稚臉色慘白瘋狂掙扎,卻被蕭騁提前捂住了嘴,卸掉手腕前后,她甚至沒有發聲的機會。
燕羽衣厲聲:“景飏王!!!”
“這是五公主!!!”
“燕將軍終于愿意同本王說話了么,本王以為你是個啞巴呢。”蕭騁得逞地笑道,隨手將蕭稚往牢外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