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紅纓深呼吸,冷聲說:“不管你怎么說,茶園我是不會退的!”
說完她就往屋里去。
“你要是不退,我就讓勛子跟你離婚!”黃菜花放狠話。
夏紅纓回頭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沒說,進屋去了。
傍晚霍南勛下班回來,還沒進門,黃菜花果然就喊住了他:“勛子!”
霍南勛皺眉:“媽你又怎么了?氣鼓鼓的?”
“你為什么要簽那茶園承包合同?”黃菜花問,“都跟你說茶葉賣不出去賣不出去!你還硬給村里送錢?”
霍南勛說:“我找熟人問了,鄉里既然做了動員,就會想辦法開拓銷售渠道,你不用擔心。”
“他們的話你也信!”吳蓮英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鄉里早就說過這樣的話,也就說說而已!”
“聽到你大嫂的話沒!”黃菜花更急了,“勛子!你今天要不去找老支書把錢拿回來,要不,你就跟夏紅纓離婚!別讓她拖累了咱們家!”
“媽,你又在鬧什么!”霍南勛語氣冷沉起來:“我們的事你別管!”
“你一個月五十塊錢的工資,一年六百!夏紅纓可是每年要給生產隊交一千啊!你那工資都不夠給她填窟窿的!”黃菜花急得跳腳。
霍南勛:“不會!既然紅纓有信心,我相信她。”
“你相信什么啊相信!我——”
“媽!都已經分家了!”霍南勛加重語氣,“我們的事你別管!你要再這么鬧,以后每個月的二十塊錢我就不給了!”
黃菜花瞪大眼睛:“你!”
……
霍南勛抬腿進了屋,一眼看到小燕燕正汗流浹背地幫她媽媽燒火煮飯。
她小小的身子端端正正坐在小板凳上,梳著兩根小麻花辮,見了霍南勛,就眼睛彎彎地喊:“爸爸!你回來啦!”
霍南勛有些心疼地幫她擦了擦汗,問:“燕燕在幫媽媽煮飯?”
“嗯。媽媽煮飯,我燒火。”燕燕說,“燕燕會燒火。”
霍南勛笑,語氣格外溫柔地問:“今天又學會新的古詩了嗎?”
“學會了。”燕燕說,“今天學了曹植的七步詩,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我還學會了寫燕燕的名字,霍燕燕,就是這么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