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虞渾身一顫,感覺面紗被他指尖勾住,隨時可能滑落。她猛地抬手想要推開他,卻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書案上。筆墨紙硯散落一地,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放開我!”她終于忍不住厲聲喝道。
這孩子不過十余年不見,如今行事這般孟浪,到底是何誰學(xué)的?!
還說什么敬她、愛她?當(dāng)年她還在太一宗時,這個好師弟沒少跟她作對!甚至在羅經(jīng)山出事后,還作戲污蔑她殘害同門……一切,都只是為了一個“仙門第一人”的虛名。
陸硯修眼神一暗,忽然俯身靠近,幾乎要吻上她的面紗:“你說,若是讓妖王殿下看到這一幕,他會作何感想?”
鶴虞瞳孔驟縮,奮力掙扎起來:“陸硯修!你瘋了!”
“我是瘋了。”他低笑,眼底卻是一片荒蕪,“從她死的那天起,我就已經(jīng)瘋了?!彼氖种妇従從﹃氖滞?,曾經(jīng)那里有過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為他擋下邪祟攻擊留下的痕跡,可現(xiàn)在卻空空如也。
“你知道這些年我是怎么過來的嗎?”他的聲音忽然變得脆弱,像是回到了那個失去她的時候,“每次閉眼,都是你渾身是血的樣子……離我好遠(yuǎn)好遠(yuǎn)。可是為什么,剛剛你在妖王身邊,可以對他笑,還牽他的手……”
他的語氣陡然轉(zhuǎn)冷,帶著濃烈的醋意與瘋狂:“你怎么忍心這么對我?”
鶴虞感覺手腕被他攥得生疼,卻掙脫不開。
這些時日她一直都在妖族,與陸硯修接觸早已是幾個月前的事情。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讓陸硯修如此糾纏她……總不能是因?yàn)閯倓値讉€小動作就徹底引起他的懷疑吧?
鶴虞心中疑慮不斷。
“陸硯修,你冷靜一點(diǎn)?!彼^續(xù)否認(rèn),“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認(rèn)錯……”
話未說完,他突然將她猛地拽向一旁的紫檀木柜。
鶴虞的后背重重撞上柜門,發(fā)出一聲悶響。陸硯修的手臂撐在她兩側(cè),將她完全禁錮在狹小的空間里。
“還要否認(rèn)嗎?”他的呼吸灼熱地噴在她的面紗上,眼神瘋狂而偏執(zhí),“那祁無咎要對你那么特殊?為什么你眼下有和她一模一樣的朱砂痣?”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面紗,帶著危險的意味。
鶴虞渾身一僵,感覺血液都要凝固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陸硯修。過去的少年總是青澀而又嚴(yán)肅,如今卻變得克制而又瘋狂,像是墜入魔障的仙君,又像是求而不得的邪魔。
鶴虞只聽見自己一聲嘆息:“放開我?!?/p>
陸硯修卻恍若未聞,只是深深地看著她,眼中翻滾著太多復(fù)雜的情感:“承認(rèn)你是她,我就放手。”他的聲音忽然軟了下來,幾乎帶著懇求,“師姐,承認(rèn)你是她好不好?我知道是你……我怎么可能認(rèn)錯你?”
那一刻,鶴虞幾乎要心軟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崩潰的男人,眼前不斷浮現(xiàn)曾經(jīng)那個總是跟在她身后的少年。他是如何從一個小小的劍童成長為太一宗最出色的弟子,又是如何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將獨(dú)自成長為可以獨(dú)當(dāng)一面的劍修。
但她不能。
前世種種她不能忘卻,那些背叛和絕望已經(jīng)讓她對他寒了心。
“陸道友,”她深吸一口氣,目光逐漸冷了下來,“請自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