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想起在公主府的三載光陰。
一草一木,從我搬進去,到被休出府,沒有半分改變。
房前屋后,不是竹林,就是梅花。
都是陸宴如喜愛的。
那兒從沒成為我的家。
可如今,這里就是我的家了嗎?
我有些惶恐。
在池硯又一次笑著看過來時,我不自覺,倉皇別開頭去。
婚后第三個月,我們若有若無開始冷戰。
11
京中的事仍舊不新鮮。
出門參加宴會時,往昔針尖對麥芒的貴女大都已經成親,知道了體面,不再當著面刺我。
只是免不了議論幾句,無非還是那一套——我爹的土匪出身,我不夠規矩的行禮姿態。
往常池硯沒有一次不來接我,常常引來眾人欽羨。
說他潔身自好,專一深情。
如今,他已經不是那個一事無成的紈绔子,我也不是獨自在京為質、父兄前途未卜的野丫頭。
他俊美出眾的容顏逐漸為人大膽提起。
今日,是他第一次不來接我。
外頭下著大雨,今日出門的馬車,為了避暑,只掛了輕薄的紗帳。
我有些著急,卻不動聲色。
等到最后一個人踏出莊園的大門,雨霧之中,才突然出現一架馬車。
我不自覺放松下來,正要展顏迎上去。
卻只見一人衣白如雪,撐開一把青傘,緩步下來。
公子如玉,只是眼神清冷。
“我不是池硯。”他說。
陸宴如。
我捏了捏袖子。
成婚那日一別,我再沒見過他。
但是聽過他的消息。
聽說他在家大鬧,向來溫潤的人,把一整個院子砸得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