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臉丟大了（第2頁）

“考了十年，還是不中！”

“蕭家沒那個命！”

“趁早認(rèn)命吧！”

……

這些冰冷刺骨的閑言碎語，像無數(shù)把淬了鹽的利刃，精準(zhǔn)地捅入蕭伯度和蕭仲遠(yuǎn)的心窩，再狠狠剜轉(zhuǎn)。兩人站在崩潰的母親身后，聽著這如同蓋棺定論般的殘忍判決，已是面無人色，身體搖搖欲墜，恨不得立刻尋條地縫鉆進(jìn)去！上宛縣城西，一條寬闊潔凈的河流蜿蜒流淌，河岸兩側(cè)楊柳依依，碧波蕩漾，人稱“福河”。沿福河而建的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巷子，便是上宛縣城最富庶、最體面的“貴人巷”——云溝巷。

這里沒有集市的喧囂，只有一種沉淀下來的寧靜與貴氣。一水兒的高門大院，粉墻黛瓦，朱漆大門緊閉，偶有仆從衣著整潔、步履輕快地進(jìn)出。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和檀香氣息，連青石板路面都被打掃得一塵不染。

巷子深處，一座三進(jìn)三出、飛檐斗拱、門楣上高懸“盧府”鎏金匾額的宅院，更是氣派非凡。這便是“一門雙舉人”的盧府，在云溝巷乃至整個上宛縣，都是跺跺腳地面都要抖三抖的顯赫門第。

然而此刻，盧府那莊嚴(yán)肅穆的主院里，卻上演著一出雞飛狗跳的鬧劇。

“我不去！就不去！誰愛讀誰讀去！”

盧家小少爺盧盛，正梗著脖子，對著他那位滿頭銀絲、氣質(zhì)雍容卻面帶薄怒的祖母——盧老夫人，大聲嚷嚷著。他小臉漲得通紅，像只炸了毛的小公雞。

事情的起因要追溯到約莫半月前。

盧盛因背不出書被母親訓(xùn)斥了幾句，少年心性，一怒之下竟甩開仆從，偷偷從角門溜出府去，在縣城里晃蕩了大半天，還賭氣不去族學(xué)。此事被盧老夫人知曉后，震怒之下，將小孫子禁足半月，勒令其在房中抄書反省。

可盧盛是誰？從小被寵到大的主兒，哪里受過這等委屈？被禁足了也不服軟，反而變本加厲地鬧騰。就在昨天，他甚至試圖翻越盧府那高達(dá)丈許的院墻，結(jié)果自然是沒成功，摔了個灰頭土臉，被聞訊趕來的仆婦們七手八腳地“救”了下來。

更讓闔府上下哭笑不得的是，堅(jiān)哥兒（盧盛小名）被按回房里后，嘴里還一直念念叨叨，揚(yáng)言要“叛出盧家”，去投奔他那位在集市上認(rèn)下的“小弟”！

據(jù)說那位“小弟”說話好聽又仗義，比這府里悶死人的規(guī)矩有趣多了！

府里的下人們私下議論，都覺得小少爺怕是魔怔了。小弟？不就是個跟班書童嗎？府里要多少沒有？何必為了個外面認(rèn)的野小子鬧得家宅不寧？

盧老夫人被這混世魔王鬧得頭疼不已，揉著額角，決定快刀斬亂麻：“祖宗唉！要小弟是吧？找！去給他找！只要他肯去讀書，怎么著都行！”

于是，十幾個年齡與盧盛相仿、或機(jī)靈或憨厚的男孩，被管家領(lǐng)進(jìn)了盧府寬敞的花廳，一字排開，供小少爺挑選。

盧老夫人指著那一排男孩，盡量心平氣和地對小孫子說：“挑吧，這么多小弟，你隨便挑。挑中了，就讓他陪你讀書去。”

盧盛背著手，像個小大人似的，在那排男孩面前踱步審視。

這個皮膚黝黑，看著就笨手笨腳。

那個膀大腰圓，像個莽夫。

這個眼神呆滯，一看就不機(jī)靈。

那個倒是白凈，可瞧著畏畏縮縮，連句整話都說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