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微表情博弈，虎口奪食（第2頁）

鍋里的水慢慢熱起來，粗糧的腥味彌漫開來。林薇蹲在旁邊，默默地往灶膛里添柴，偶爾咳嗽幾聲，聲音不大，卻剛好能讓王婆子聽見。她能感覺到，老婦人的目光時不時落在自已身上，帶著審視，卻沒了之前的戾氣。

粥煮得很稀，能清楚地看見碗底的沙石。王婆子盛了一碗，自已先坐在桌邊喝起來，發(fā)出呼嚕呼嚕的聲響。林薇垂著手站在一旁，像個等待發(fā)落的下人，胃里卻餓得一陣陣抽痛——原主已經(jīng)三天沒正經(jīng)吃過東西了。

王婆子喝了大半碗，才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把碗往桌中間推了推：“看什么看？還不快喝！難不成要我喂你？”

林薇連忙走過去，雙手端起碗。碗沿很燙，她卻覺得那點熱度順著指尖傳到心里，驅散了些許寒意。她小心翼翼地吹了吹，小口小口地喝著，粗糧剌得喉嚨生疼，她卻喝得無比認真。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王婆子的目光落在自已拿碗的手上。那是一雙極其粗糙的手，指關節(jié)腫大，掌心布記老繭和凍瘡，唯有手腕處有一圈淺淺的白痕——那是原主剛嫁過來時，趙大牛給她買的細布手鐲留下的印子，后來被王婆子搜走了。

王婆子的眼神閃了閃，忽然站起身，從灶臺上拿起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扔在林薇面前。

“拿著！”

林薇低頭一看，是半塊凍得硬邦邦的麥餅，上面還帶著牙印，顯然是王婆子昨晚沒吃完的。

“娘……”她有些驚訝。

“少廢話！”王婆子轉過身，背對著她整理柴火，聲音悶悶的，“別餓死了沒人干活，等大牛回來，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林薇拿起麥餅，冰涼堅硬的觸感硌得手心發(fā)疼，心里卻涌上一股暖流。她知道，這半塊麥餅不是出于憐憫，而是王婆子在“有用性”和“情感寄托”之間讓出的選擇，但這已經(jīng)是原主從未得到過的“恩賜”了。

她把麥餅揣進懷里，用l溫慢慢焐著，繼續(xù)喝碗里的稀粥。眼角的余光掃過那個敞口的糧缸，里面的粗糧最多還夠兩人吃兩天。

生存危機，遠未解除。

但林薇看著灶膛里跳動的火光，又摸了摸懷里慢慢變軟的麥餅，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

至少，她已經(jīng)讓王婆子意識到，自已不是“累贅”。

接下來，該解決食物的問題了。她記得原主的記憶里，村西頭的河溝里有野菜，后山的松樹下可能有蘑菇，甚至……冬天的田鼠洞里，或許藏著儲存的草籽。

只要活下去，就有希望。

林薇喝完最后一口粥，把碗洗干凈放好，輕聲說：“娘，我去拾點柴回來吧。”

王婆子沒回頭，只是“嗯”了一聲。

林薇拿起墻角那個破筐，推開木門走了出去。外面的雪停了，陽光透過灰蒙蒙的云層灑下來，照在光禿禿的田埂上，反射出清冷的光。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氣，胸口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些。

遠處，幾只麻雀在地上啄食著什么，嘰嘰喳喳的叫聲劃破了村莊的寂靜。林薇握緊了手里的破筐，一步步走向村西頭的河溝。

她的戰(zhàn)場，不止在那間破敗的土坯房里，更在這片廣袤而殘酷的天地間。而她的武器，是藏在冷靜外表下的，那顆屬于心理學家的、洞察人心的大腦。

懷里的麥餅還在慢慢變軟，像是一顆正在醞釀的種子，預示著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即將長出不一樣的生機。